堡主好记性(相公有问题之一)(8)
然而他就寝的时刻也不一定,常常在她沉睡时才静悄悄的回房。
她会知道,是因一觉_来,身旁那微陷的床榻以及上头温热的触感。她不知道展少钧娶她究竟是为何,柳家家道中落、没财没势,与柳家结为姻亲只有坏处没半点好处,更别提她在外头的名声,是一个仅比勾栏院内的姑娘好一些的女人。
若说是要为他展家传宗接代,他们却又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算了,姑且不论展少钧心里怎么想,至少她是开心的,这样的婚姻生活对她而言非常的惬意。
「夫人……夫人……」严喜乐叹了口气,使劲的扯着主子的衣摆。
她家小姐就算由柳家千金揺身一变成了怒风堡的少夫人,那恍惚神游的性子仍然未变,总要她唤上四、五声才会有所回应。
「嗯?」思绪被打断,柳飞雪恋恋不舍的调回眺望远山的目光,看向她,「你叫我?」
不知展少钧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在她娘家附近买了幢宅第,她的大家与娘家就在对门,近到她只消走上三、五步就能回到娘家探望爹娘。
这点固然教她心喜,但更令她愉悦的,是这儿与她在娘家所眺望的景色一致,一样能由府中的凉亭看见远山上的山神庙。
「是啊。」小姐已嫁作人妇,她自然得改口称夫人,但她家夫人显然很不习惯,从前她唤小姐时只需喊个三、四声就能得到回应,现在唤夫人少说也得要叫个五、六次,累死她了?
「有位李公子找你,说是有要事请求。」柳飞雪秀眉一挑,断然拒绝,「我不想有人打扰,打发他走。」
她每日最爱的事便是坐在凉亭望着远远的山头,看那小到几近看不见的山神庙,沉浸在自个的思绪里,直至夜暮低垂。
她生性喜静,就算是友人来访,也不见得会与对方见上一面,更何况是不认识的男子。
「呃……夫人,恐怕迟了。」严喜乐附在她耳边低低的说。
那名李公子早在夫人发愣的时候闯入水榭苑,而几名家丁见了也不拦,只喊了声二堡主,便放任那人独行至此。
此时,挺拔身影便立在她身边,等待夫人回神理会他。
柳飞雪秀颚一抬,果真见名陌生男子候在她眼前,笑咪咪的睨着她。
「小弟李子渊,是展大哥的结拜义弟,特来向嫂子请安。」李子渊朝眼前娇滴滴的美人儿拱手介绍,眼底有着欣赏。
这柳飞雪果真人如其名,美得像严冬里初飘的瑞雪,清幽得像湖畔摇曳的柳枝,这样气质出尘的女子,果真够格成为他李子渊的嫂子。想之前他还一口咬定这女人如传言所说般不堪,今日一见,证实了谣言不可尽信,很多事都该眼见为凭再下定论。
柳飞雪素手一扬,示意他落坐,又吩咐婢女奉上茶水后才道,「李公子有事?」
人都来了,岂有打发的道理?她虽不善与人交际,但这点礼貌还是有的。
李子渊不语,一双眼只是感兴趣的瞧着她。他怎么能把这样落落大方的女子当成疯婆子呢?真是瞎了眼了!
「李公子?」见他一迳的盯着自己瞧,柳飞雪轻声又唤。
这人生得一张娃娃脸,双眸有神,相貌虽称不上俊美,却十分讨喜,薄眉高扬,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及两颊旁深深的酒窝,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她,像极讨糖吃的小男孩,教人无法板起脸对待。
「嫂子,叫我子渊就行,叫公子生疏了些。」李子渊笑嘻嘻的说。
「子渊。」她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直裁了当地问,「听说你有事找我?」
她虽是怒风堡的堡主夫人,可不管事,成天流连在这里无所事事,要不便是回房歇息,所以她不懂,像废人般过日子的自己,有何能耐让人请求?
「是啊嫂子。」经她一提,李子渊嘴角的笑瞬间垮了下来,语气悲凄不已。
「嫂子你可知,你那夫君真是没有良心。」该说是良心被狗啃去,或是被眼前这美人儿给迷去了?
「他竟打算在江南待上一年半载,说要玩遍这里,直到他玩尽兴、开心了,才会返回怒风堡,还说他不在堡内的这段期间,要我一肩扛起怒风堡内所有大小事务,等候他回堡。」忆起方才在议事厅上义兄同他说的话,他便很得牙痒痒,想咬人。
「嫂子,你定要帮我说说话,哪有他和你一块游山玩水,却要我回怒风堡替他分担公务的道理?他怎么忍心这样虐待敬他如兄的小弟我?都不觉得过份吗……」李子渊一古脑地朝着柳飞雪大吐苦水,内容不外乎就是要她为他说好话,劝劝展少钧自个回堡主事,别把爱好自由的他绑在那冷冰冰的怒风堡,还一绑便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