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好记性(相公有问题之一)(9)
听着他抱怨,柳飞雪只是淡淡一笑,柔声劝他。「夫君会请你帮忙,定是十分信任你,若换作寻常人,肯定不会如此轻易交付这重责大任,可见在他心中,你的地位极为重要,是能够为他分忧解劳的人。」
虽是第一次与李子渊见面,但他身上自然散发出的气息让人倍感信任,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大概就是能让人安心交付重任的感觉。
听完这席话,李子渊竟无法反驳,只能张大嘴,愣了好一会,她说的没错,正因义兄与他有过生死之交,才会这般信任的将怒风堡交至他手中,麻烦他代为管理……唉,也罢,他就委屈点,乖乖回怒风堡蹲点。
「嫂子说的是,子渊受教了。」愁眉苦脸的垮下双肩,他有些后悔来到水榭苑找柳飞雪当说客了,她轻柔的嗓音有股教人难以拒绝的气势,就像某人一般,总让他无法推辞。
「别这么说。」她轻笑揺头,不觉自己说了什么大道理。
「对了。」李子渊恢复极快,一晃眼便抛去心中烦闷,好奇地问,「嫂子,你觉得我大哥是个怎样的人?」虽然义兄对他「不义」,他却没办法无情。看着义兄与柳飞雪之间毫无进展的感情,他忍不住想当月老,从中拉拢。
柳飞雪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展少钧,半响,呐呐地道:「我不知道。」
展少钧之于她的意义,仅是个挂着相公头衔的男子,称不上朋友,当然也不能算是家人。
她不讨厌他,应该说没办法讨厌,他对柳家的帮助甚大,对她更是极为礼遇,光是这份恩情,就足以让她为他做牛做马。
可这份情感无关情爱,她对他除了心存感激外,并无其他看法。
「不知道?」李子渊傻了,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明眼人都看得出义兄对她的疼爱,怎么……她看不见吗?否则怎会说出不知道这三个字?
「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哥为了讨你欢心,特地买了这幢宅子,让你方便回去探望父母;还怕你不适应北方寒冷的生活,特意留在杭州陪伴你,打算带你玩遍江南,待寒冬过后再返回怒风堡;更别说他将你放在心底整整十个年头,从没忘记过一一」
「子渊!」突来的大喝,骤然打断李子渊打抱不平的话语,熟悉的声音让他倒抽口气;心里暗叫声糟,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朝站在拱门前的人低头。
「大哥……」
***
月色溶溶,星儿满缀,阵阵秋风略带凉意,夹带着浓郁的桂花芬芳,吹入敞开的窗台。
柳飞雪身着单衣,身子软软地倚在窗棂前,眺望天际一轮明月。刚沐浴完的身子还隐隐泛着氤氤水气,白晳脸蛋染着粉晕,一头长及腰际的青丝飘散于肩背,发尾仍沁着水珠,顺着纤背贴附在薄透的衣裳上。
望着天上星月交辉,她素来平静的心,竟随着天际闪耀的星子闪烁浮动,静不下来。
今天早上,李子渊的一番话带给她不小的震撼,一颗心也自早上纷乱至今。
他说,展少钧买下这宅子是为了她。
他说,展少钧不回怒风堡也是因为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她……不值呀!不值得他对她好,不值得他对她百般的疼爱。
经李子渊这么一点,她才察觉到展少钧这一个多月来对她的放任与宠爱。
他从不强迫她,新婚之夜是如此,现今也是如此。
还记得他们成亲不久后的某一日,他难得抽了空赶在午时前回府,就为了同她一块用膳。
当时,她随口说自己喜爱单独用膳,便打发前来请示的丫鬟,自此后,他便未再提起一块用膳的要求。
还有一回,展少钧邀她游湖,说是要带她出门散散心,免得成天在府中闷出病来,但也被她回绝了,至于回绝的理由,她早忘了,只知那次之后,
他便像死心似的未再提出任何要求,由看她把自己关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论任何事,只要她说不,他便不强求,放纵她的任性。
她还一度认为他毫不在意她,甚至厌烦自己这闷性子,否则怎能如此的放任她为所欲为,尽做自个喜爱的事,不爱的事碰也不碰,就连……连夫妻间的鱼水之欢也是如此。
蓦地,脑海里浮现他今早自水榭苑带李子渊离去时的那一瞥,那饱含深沉情感的眼神,让她心颤至今,久久无法平复。
「天冷,怎么不多披件衣裳?」酵厚的嗓音突地自身后响起,同时,她身上也多了件宽大的衣袍。
柳飞雪旋身,微愕的看着立在身后,遮蔽住烛火的顺长身躯,红眉嚅了嚅,许久才吐出话来,「今晚怎么这么早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