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们只能文斗。”
“他们?”张河疑惑,“除了安平侯、镇南王这一派,还有别人?”
李文武点头,“在京宗亲,各地藩王,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你想啊。这些宗亲,不说这些年干过什么好事,就说当年陛下被贬为郡王,他们屁都没放一个。哪一个和陛下同心?
这些,他们自己心里都有数,知道自己不讨陛下喜欢,保不齐收拾了陈氏,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至于藩王,陛下在军方只手遮天,他们岂能不怕?
如果能绊住陛下的手脚,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当然愿意推波助澜。
京中局势更是复杂。
且说安平侯和镇南王这两位异姓王侯,百年大族,都有实权在手。
历经天齐朝的旧臣里,属他们两个职权最高,身上的污点最重,也是陛下最看不顺眼的。
可是当初没有这两颗墙头草帮忙,把陈敏祯和他的心腹扣下,又暗中游说,百官也不会那么快就倒戈陛下。
新立之事就要费上许多周折。
如此说来,他们也是功不可没,于公于理,陛下都得忍着他们……”
说着,李文武压低声音道:“林轩怀疑,陛下和他二人应该早有盟约,联姻就是其中一个条件。”
张河一惊,“可是陛下不是一直没有理会他们上谏纳君妃的奏折吗?莫不是……陛下想反悔?”
李文武摇了摇头,沉吟道:“反悔不至于,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陛下占了优势,当然不会听之任之。”
顿了下,他靠近张河耳语道:“你没忘了圣慈太后是怎么死的吧。”
闻言,张河微微吸了一口气。
他当然没有忘记!
圣慈太后,也就是天顺帝的生父。
当年先帝驾崩,第二日,他就被发现在自己寝宫“悬梁自尽”了。
先太皇太后对外宣称他是对先帝用情至深,为先帝殉葬,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和大陈氏、小陈氏脱不了关系。
李文武见他有所明悟,继续道:“陛下对他们恨之入骨,想必也十分厌恶后宫插手朝政。”
“他们想送哥儿入宫给陛下吹枕边风,这算盘就打错了。
何况,贵君是什么?
位同副后,生下的皇子,只比嫡子次一级。如今皇后殿下身体欠佳,不说陛下愿不愿意纳贵君,军方将士首先不会答应。”
张河点头,“这事,我倒是听阿爹说了。”
高皇后是高将军之后,不说他本人的战功和风采,他父亲和两位战死的兄长在军方受万人敬仰,拥护者众。
而今皇后病重,安平侯等人巴巴地让皇帝推选贵君,还不是打着取而代之的主意?
陛下年轻力盛,若让贵君诞下皇子,只要嫡出的皇子不在了,贵君所出便是继承大统的第一人选。
一旦皇后有个万一,难保他们不会出昏招。
如此一来,三位皇子殿下的处境非常危险。
这就是张家人为什么反感安平侯和镇南王,连带着张河也对那二人嗤之以鼻的原因。
张河疑惑道:“可你刚才又说陛下有言在先,不会毁约。那现在是?”
李文武:“这些都是林轩跟我说的。他的意思是,陛下其实也只是在讨价还价,贵君的身份他不想给。但答应纳入后宫的某些人,还是会收下的。”
张河一听便觉得郁闷,“当皇帝也不容易啊。到这个份上,反而连娶谁都不能自己做主。”
“那不然还能如何?”
李文武叹了一声:“帝王嫁娶,不仅是家事,也是国事,岂能凭喜恶而定。”
张河点点头,接着一拍脑袋,道:“怎么说到这上头来了,这些和林轩入朝为官的事有关系?”
“当然!”
李文武道:“你细想,陛下和这些臣子的拉锯战已经打响。”
“这第一局,陛下纳妃势在必行,但也收回了贵君尊荣,算是平局。
往后,这样的争斗少不了。
安平侯他们有什么依仗,你都看得出来,那陛下有什么呢?他凭什么去斗这些满嘴礼义道德,动不动就来个死谏还软硬不吃的文臣?”
张河掰着手指数了数,发现皇帝果然不占优势。
陈敏祯被处死后,宰相之位悬而未决。而六部中,户部尚书之位空悬,吏部是何谚,刑部是秦老的长子就职。
这两位都是新官上任,在朝中根基尚浅。
但另外三部的尚书却是由侍郎晋升而来,不是宗亲也出身高门。
不说他们本身浸淫朝局之深,就是他们背后的宗族也不容小觑。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历经陈氏动乱,在天齐帝这十六年间夹缝求存,即便有些污点,最终还是保全了自己,赢得新帝启用的臣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