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睛,“这绑匪还是儿子的小妾叫来的,他更不敢声张,只能将此事抹去,当做没发生。”
赵信闻言一惊,他没想到李府里的一个小小妾室,为了争宠,竟也是行如此恶毒的手段,这手段,比之宫中的娘娘们也不逞多让。
他摇摇头,这般本事,在李府做一个小小妾室,倒委屈了她。
“李元近日在朝堂上可有动静?”沈楼拿起一杯茶喝起来。
赵信回过神来,回他:“那倒没有,自从他那个侄女被父皇降了位份,他在朝堂上便安分了许多,只是——”
沈楼转头看他。
赵信带着些疑惑朝沈楼道:“他近日私下常派人到钦州去,说是采买一些东西。可京城什么没有,偏要去那里采买,也不知是有什么猫腻。”
钦州......
王恕意的父亲便在钦州任职。
沈楼眯了眯眼睛,半晌,他悠悠开口:“叫咱们的人盯紧,李元这个人,一贯是无利不起早,他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事的。”
赵信点点头,深以为然,“我也是这样想,早派人牢牢盯着了。”
沈楼瞥眼去瞧他:“你这回倒机灵。”
赵信嘿嘿一笑:“能得你伯阳侯一句夸赞,可真不容易。”
沈楼笑笑,身子靠在椅背上,朝他道:“你若是将我接下来说的这件事办好了,我以后天天说你的好话。”
赵信来了兴趣,站起身问:“什么事?你说吧,我老三出马,必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沈楼勾了勾唇角,开口。
......
寂静,长久的寂静。
赵信慢慢转过身子,抬手指着沈楼道:“你,你可真够毒的。”
他竟然要他去——
沈楼笑笑,起身,摊开纸,拿起一支笔开始练字:“这叫釜底抽薪,是最立竿见影的法子。”
赵信叹了口气:“我算是被你给带歪了。”
沈楼看着写好的字,笑道:“我并没有逼你。”
赵信闻言一愣,也是,也许,在内心深处,这些事儿他本来就想干,只是沈楼替他提出来了而已。
他拍了拍额头,又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恕意:我是别家的媳妇,可有个人待我太好了怎么办?
沈楼:跳到我碗里来,跟你那垃圾丈夫离远点!
第18章
天气越来越冷,王恕意抱着暖炉坐在屋里,透过窗子往外瞧。
院子里的槐树枝光秃秃的,只有几片破败不堪的残叶还摇摇晃晃地挂在树上,不时飞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她拿些点心碎屑放在手里,将手伸出窗外,立刻就有几只麻雀飞过来。
它们先是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其他异常,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从王恕意手中啄走几块碎屑,然后飞快拍着翅膀飞回树上。
王恕意瞧着这些小家伙,忍不住温柔的笑了笑。
然而只是片刻,她脸上的笑意便突然淡了下来。
在李府的流霜居里,也种着这么一颗槐树。
她想到这里,突然心中涌出一种难以磨灭的惆怅。
她将剩下的碎屑洒在窗子外头,惹得麻雀唧唧喳喳地去抢食,随后,便将手收了回来。
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好了。
从前在李府,虽也是锦衣玉食,但她时时刻刻要提醒自己当一个称职的儿媳,不敢有半点松懈。
刚嫁进去的时候,她要忍受孟氏的刁难,后来,她要忍受李时对她渐渐的冷落,再后来,周莲进了门,她的处境就变得更糟......
可在这里这些时日,她什么也不必操心,不必时刻守着规矩,也不必担心会受谁的刁难,她只需要每日里吃吃喝喝,放心养病,其他的一概不管。
可她如今仍是李时的妻子,这里也不是她的家,不管她愿不愿意,总是要回去的,她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
王恕意用帕子将手中残留的碎屑擦干净,然后将手撑在脸上,垂下眼睛,心情一阵低落。
沈楼在外头就远远瞧见王恕意坐在窗子旁边,满脸不开心的样子。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抬脚往屋里走去,身后的许太医在他们两人间来回瞅了瞅,也抬脚跟上。
“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沈楼走到王恕意身边,用手搂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低头问道。
许太医咳了咳,立马转头当没看见。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王恕意抬眼看了看许太医,连忙微红着一张脸站起来,稍稍后退,轻声朝沈楼道:“没有,我很好,侯爷不必担心。”
沈楼见她后退几步,脸色沉了沉。
片刻,他走过去将窗子关上,悠悠道:“快入冬了,你身子弱,以后少在窗户边坐着,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