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宫门前,刚一落雨,便有五皇子的府兵抬来了若干蓑衣,给每位大人们纷发下去,大有赞同鼓励他们继续跪着点意思。
百官一同跪在宫门,便是想要向程玄施压。
可瞧着似乎管不上什么用,这厮没脸没皮,丝毫不顾及旁人怎么指摘,最叫人气愤的是,他居然还提前叫人备好了蓑衣!
百官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众志成城,早有人经受不住风寒,膝盖冻麻,没了知觉,却也不敢吭声,做那个出头鸟。
却在这时,四皇子的岳丈礼部侍郎见到蓑衣,当场气得晕厥过去,很快被抬至暖室里。
见状,有些人眼珠一转,也装作昏厥过去,队伍散了,人心也散了,仅有那么一两个硬骨头还扛着。
第71章 一条活路 安心养着龙体
入了夜, 大雨停歇,身穿银色铠甲的侍卫搬来几只碳炉,以小火熬煮着羊肉, 空气里飘散着鲜美的肉香。
程玄舀了一碗, 自顾自地品尝,“啧”了一声:“咸香味美, 冬日里喝一碗羊肉汤才是最暖身体。”
他瞧那两两三三的硬骨头还扛着, 亲自端了一碗走到已是杖朝之年的陈太师面前, 雾气腾腾,浓重的肉香味飘进了鼻腔里,太师不为所动, 只是在程玄递来的瓷碗时,扫见他袖里暗藏的一支凤钗, 浑浊的眼睛瞪大:
“五皇子, 你……”
程玄微笑着打断他:“太师一把年纪了, 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也要顾着点家里的夫人和子女啊!”
“你……”
陈太师拿手指向自己,程玄丝毫不生气, 招了招手,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送太师回府,你们亲自照料, 若太师有个三长两短, 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两名侍卫深感肩上担子很重,郑重应下。
太师, 为辅弼国君之臣
,理当重视。
至于其他人,程玄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他拍了拍手, 便有一名侍卫抱着只匣子上前,揭了开来,透过火把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瞧见里面装满了女子的首饰。
钗环配饰皆有,再一细瞧,竟觉得眼熟无比。
明晃晃的威胁啊!
难怪方才太师义愤填膺,最后却还是屈服了。
四皇子和八皇子哪里还不明白,程玄利用这些朝臣们的家眷,以此做饵威胁。
寒风凛冽,四皇子早就被吹得脑子发昏,眼见他们费力费心的筹谋,轻易被打乱,李巡再也沉不住气,颤颤巍巍地起身:“五弟,你这是威胁朝臣,父皇尚还健在,你是想要造反吗?”
程玄咧了咧唇角:“造反,这个主意甚好,之前我怎么没想到呢?多谢皇兄提点,愚弟铭感五内。”
四皇子见他意动,好像真准备要去造反,想到对方手握兵权,不由得心间一颤。
八皇子冷冷看着这一切,放置在膝盖的手掌冻得发红,膝盖血液不畅,使得他失去了知觉,朝身边小厮招了招手,才勉励站起。
李筠知道,甭说是在这里跪上一夜,就是把膝盖跪烂了,也无济于事,任何谋划成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做的老虎。
在仆役的搀扶之下,八皇子深一脚浅一脚上了马车,室内烧着炭盆,被一股热流笼罩,等身体血流开始循环,八皇子冰凉的手脚,终于能灵活自用。
身边小厮蹲跪着替他捶腿,八皇子挑开帘子,瞧着宫门外的朝臣都已散去,只剩下守门的御林军。
余光一扫,四皇子也钻入了马车,李筠略一沉吟,催促外面赶车的奴役:“追上前面四哥的马车。”
一连十日过去,有心人留意到西北大军并无任何调动,也不见盛京有大批外来人流,探明这些,终于有了决断。
入夜,按捺不住的有心人开始了重要行动,兵分几路人马,攻入皇宫。
立在暗处的锦服男子,唇角漾起一抹轻笑:“他们可真够谨慎,终于舍得出手。”
永安伯觉得他过于自负,担忧道:“对面人多势众,你确定能稳操胜券,没有万一?”
程玄从怀里摸出一只方帕,解开来,里面是几块桂花糕,他捻起一块悠闲吃着,还问身边的人:“你吃不吃?”
永安伯吹胡子瞪眼,又无奈摇摇头。
后头张峰瞧着,拼命咽了咽口水,听说四皇子和八皇子有动静,他晚饭还没扒完,就搁这望风,饭没吃饱,反而喝了一肚子的西北风。
听到身后咽口水声,程玄大发慈悲赏了他一块,自顾自又拿起桂花糕往嘴巴里塞。
今夜这么重要的场合,这对主仆俩旁若无人的吃用,永安伯眼皮子突突直跳,脑仁子阵阵发眩。
却说四皇子领着一队人马冲入宫门,发现今夜守卫薄弱,意识到不对劲儿,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