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皱了皱眉头:“你说有事相告,是什么?”
春盈没有看出他的不耐烦,甚至脑补出了程玄担心自己的安危,才板着脸。
一开始,她的确是怀着别的目的接近程玄,就在程玄如盖世英雄一样从歹徒手里救下她,春盈心里便只有一腔欢喜:“程玄,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面色阴恻恻:“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见他转身就走,春盈急了,从拱桥追了下来,一脚踏空,栽到了没有栏杆的河渠里。
春盈在水里扑腾,叫喊救命,拱桥上一道人影跳下,溅起几丈高的水花。
得救的春盈终于站稳,急喘了好几口气,才恢复过来,福了福身子感谢救命恩人,抬眼望见面前凤眼生威、风姿隽爽的贵人时,一下结巴了:“四,四……”
“我排行家中老四,唤我四公子便可。”一身墨绿色便服的李巡打断道,即便锦服淌着水,束好的冠发乱了,他依旧挺直脊背,不叫自己狼狈。
春盈明白他不想被叫破身份,道:“多谢四公子救命之恩。”
说完,春盈拿余光去看程玄,见他好像在沉思。
托四公子的福,春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回府途中,她数次拿眼神去看程玄,最后终于忍不住:“为什么你没有跳下来救我?”
程玄还在想四皇子怎么会出现在白云观,听到一直跟在身边喋喋不休的人说话,敷衍回:“我曾经差点在水里溺死,便有了惧水的毛病。”
春盈以为是在宁远侯府时,程玄救楚长宁差点淹死,心里稍稍有点安慰。
程玄惧水,是因为曾经历过一场洪水,那场洪水卷走了他的乳母,连他也差点淹死。
濒临死亡,出于求生本能,他学会了泅水,却也落下了惧水的毛病。
见程玄大步阔走,春盈小跑着跟在后面:“程玄,你等等我。”
第19章 明哲保身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
楚若英的人查到最近与许郎中走动频繁的兵部侍郎,赵万和。
此人最近一次提拔,还是荣国公的左膀右臂魏勇副将提携,私底下二人来往密切,显然赵万和早已投靠三皇子麾下。
听完下面的人回话,长公主发了好大脾气,栖霞阁的花瓶摆件遭了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瓷的器片。
还是头一次瞧长公主生这么大脾气,小厮墨守缩缩脖子:“驸马爷,您也不劝劝长公主?”
楚若英面色平静,稳坐钓鱼台:“不妨事,她现在不撒火,回头要跑宫里头撒火。我们本来占理,要是真闹起来,反而不那么占理。”
下一秒,就见长公主随手抄起一只青釉鱼形瓶,楚若英再也不能维持平静,唤了一声公主,对上李明蕙的目光,他觉得如果能让公主出出气,似乎什么都不那么重要。
楚若英小心叮嘱:“我只是担心公主,莫要伤了自己。”
长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举起的是驸马最爱的一件瓷器,刚才差点气昏了头,将物件小心放回原处,她理了理裙摆:“本宫现在进宫,找皇兄评评理。”
楚若英拉了她手肘一把,将人拽回:“公主消消气,无凭无据,你觉得皇帝会听信吗?”
驸马的温言软语,将长公主一腔暴脾气生生浇熄:“难道,任由别人往公主府泼脏水,构陷我们女儿,这口气本宫咽不下。”
楚若英温声道:“公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夫妻俩说了会儿话,长公主被安抚下来,没有嚷嚷着进宫面圣。
公主府鸡飞狗跳,市井上关于清平县主唆人行凶的流言愈演愈烈。大理寺一把手刚被皇帝叫到宫里回话,得知案情并无什么进展,皇帝下了死命令,又着刑部也一起参与调查,限定半月之内要破案,否则要他辞官回乡卖红薯。
盛京主街,沿路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骑着高头大马的大理寺卿头一次遇到职业生涯上的低谷,脑海里幻想与夫人寒冬腊月里卖红薯的凄凉画面。
一个穿长布衫的中年男子,与他擦身而过。
中年男子身上布衫老旧,微弓着身子,东张西望,确认身后无人注意,最后走进了一家当铺。
听到当铺掌柜的问话,中年男子肯定道:“对,这是我家祖辈传下来的,要不是家里老娘要抓药吃,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它当了。”
中年男子刚离开,掌柜便派店里伙计去顺天府报官。
什么祖传物件儿,这分明是皇宫内庭御造的物件儿。
顺天府衙门捕快赶到时,将刚熬好药的中年男子抓回,府尹拿着累丝嵌宝石的如意簪横看竖看,对身边的府丞道:“的确是大内御造的物件儿,按规制,这应该是公主品级才能用的,怎么会流通到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