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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头匠(250)

作者: 殷勤阿gu 阅读记录

阮雪棠一方面知道这是他反悔的最后机会,一方面却又难得听话的随旁人指示行动。两人各自搭着一头牵巾,缓步走向正厅,自有傧相为其赞礼,两人拜过天地,又交相互拜,随着傧相刻意拖长声调的一声礼成,他们此刻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拜堂成亲了。

二人被看热闹的群众拥簇着送到卧房,阮雪棠对成亲从不上心,不清楚流程,满以为拜完堂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后续。他被扶到床边坐下,隔着盖头看不真切,只见有人各自剪去他与宋了知的一缕头发,用红绳绑在一处,似乎便是书上说的结发。

阮雪棠感觉这个仪式几乎和下蛊差不多,都是拿了人的头发做事,宋了知却极高兴的模样,将两人合梳在一处的头发装进宝盒中仔细珍藏,又趁众人离开卧房时故意走到最后,不知从哪变出个纸袋,快速塞到阮雪棠手中,轻声道:“等我回来。”

待合上门,阮雪棠独自坐在屋中,回想宋了知那仿佛探子接头般的动作,难免生出好奇,以为是什么秘宝,结果拆开纸袋,发现里面全是他爱用的点心,原来宋了知怕他饿着,提前准备了一些带着身上。

想到宋了知方才一直藏了袋点心再与他拜堂,阮雪棠好气又好笑,先前的那些顾虑却奇迹般的一扫而光,边吃边等宋了知回来。

原本要是以他俩那人缘,婚宴能凑齐一桌人来喝喜酒都够呛,但宋了知在夷郡为婚礼忙碌时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便给他们也发了请帖,如今倒是像模像样的摆了十来桌,也算高朋满座,他这个新郎官免不得要去应酬。

天色已晚,屋里龙凤烛火光摇曳,外面的喧杂声渐渐弱了下来,果然没过多久便听见了推门的动静,阮雪棠从盖头下看见一双墨色布靴停在自己面前。

宋了知一回屋便见到心上人身穿喜服坐在床上等他,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实现,几乎要被喜悦冲昏头脑。

“阮公子,我终于娶到你了,我......”他声音轻得好似呢喃,苦尽甘来,他颇想抱着阮雪棠大哭一场。

阮雪棠也听出宋了知话中的哭腔,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哭什么哭!我都快被闷死了,还不快把盖头掀了。”

话虽那么说,阮雪棠全然忘记自己也可以把红盖头扯下,而不是非得等宋了知这个新郎来做这件事。今天一天经历许多仪式,搞得他也莫名郑重起来。

宋了知如梦初醒,急忙应了,紧张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揭下阮雪棠的盖头。

他一直知晓阮雪棠模样好,但红绸落下的那一刻,宋了知仍不能免俗的被惊艳到,一时看痴,说不出话来。

叶灵犀不顾阮雪棠反对,强行为他上了点淡妆,使原本冷清的五官略略柔和了些,收起了素来的傲意。眉如远黛,浓密长睫下的蓝眸似含了一汪泉水,眼波流盼间潋滟动人,嘴上涂了淡红的口脂,仿佛在引人吻上去,头上珠翠随他动作摆动,身上大红喜服更显肌肤雪白。

宋了知嘴笨,良久之后才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阮公子,你...你今日真好看。”

阮雪棠平常就美得不可方物,今日的女子妆扮更令他带了几分阴柔,令宋了知几乎有些坐立难安,再多看几眼就要起反应了,连忙捡起自己最熟悉的话题,干巴巴问道:“你饿不饿?用不用我去厨房再给你做些吃的?”

阮雪棠白日吃完宋了知给他的点心,又因闲着没事,把洒在床上意喻早生贵子的红枣、莲子吃了个遍,压根就不饿。见宋了知同手同脚要往外走,拉了他一把,心里想着洞房花烛夜这蠢狗怎么敢抛下新娘子去厨房炒菜,表面却只矜持地说了一句:“我不饿。”

宋了知不知阮雪棠心中所想,听了这话,傻兮兮地哦了一声,将早早备好的酒端来:“那我们把合卺酒喝了吧。”

他虽发过誓不再饮酒,今日在外应酬时也都是以水代替,但与阮公子的合卺酒却是不能省去的。

彩丝连结着两个杯盏,宋了知端起杯子,将其中一杯递给阮雪棠,那彩丝并不长,两人不得不贴得极近,一同将酒饮下。

他特意选了不太容易醉人的果酒,喝过后没什么反应,反是阮公子兴许是皮肤白的缘故,虽然没醉,但脸颊微微发红,看上去十分可口,让宋了知恨不得直接把人抱在怀中细细逗弄。

两人饮完合卺,又是无话。宋了知乃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在床边坐得异常笔直,而阮雪棠的紧张是在暗地里,虽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心跳却越来越快,尽管这两位连关系都发生过许多次了,但或许是受环境影响,两个人当真如新婚夫妻一般,又是拘谨又是害羞,皆像学生上课一样端正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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