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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日光(39)+番外

作者: 狭骨 阅读记录

大概四十分钟后,工作人员会端着餐盘出来,江惟会特地看上一眼。

通常安思意会把蔬菜都吃了,米饭动得不多。而餐盘里的肉类,和江惟带来的补品,完整无缺,一口都没有少。

(九十六)

安思意出院的那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办理完出院手续,坐到回家的车里,江惟脸上露出了一些高兴,问安思意想不想去公园走一走。

安思意坐在后座,还是和在病房里一样,静默无声地看着窗外。

不过能让安思意和他一起回家已经是巨大的进步,江惟苦涩地笑了笑,转过头去开车。

回到家里,门一开,总把家里归置得井井有条的安思意鞋也没换,直接往储物间走去。江惟看了他一眼,索性再把鞋套上,踉踉跄跄地跟过去。

“思意。”

他站在安思意身后,看着他拿了两个最大号的购物袋。声音里克制着浓浓的不安。“你要干嘛。”

安思意拿好了袋子,就要往外走。“先问你借两个袋子,之后会还。”

江惟突然想起来当时安思意跟他住过来,甚至没有一个正规的行李箱,所有东西加起来不过两个简陋的旅行袋,且早就被自己扔了。他顿时不安道:“思意,你要干什么。”

安思意:“打包。”

江惟心里猛地一跳。

安思意见他挡在门边,半天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把袋子放了回去,衣物都不打算要了。侧身离开了储物间:“地址到时候我会发给你的秘书,离婚协议签好字寄过来就可以了。”

像是触发了地雷,江惟脑子里一下子爆开了。他过去一把拽住安思意的手腕,“谁他妈要离婚。”

江惟的力道很大,安思意的手腕很细,感觉骨头都快给他捏碎了。然而,安思意脸上没有一丝吃痛的表情,好像他对任何痛感都已经麻木了,也没有什么足以伤害他了。

安思意只是终于抬眼,看了一眼江惟,告诉他:“别碰我。”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仔细看过江惟了。江惟似乎瘦了好多,显得轮廓更深,下巴上青色的胡渣没怎么刮干净,已些许冒头了,整个人带着一种原始而野性的粗糙感。

但这都与安思意无关,他还是像看路边的一个陌生人一样,对江惟冷声说:“江惟,你别碰我。”

江惟看了他许久,手上的力道没松动本分,眼里的情绪却越发恐慌动摇。他还是慢慢把安思意松开了,只是刚一松手,安思意就把自己的手腕干脆地抽了回去,像是唯恐与他多沾染半分关系。

“思意。”

江惟柔声叫他,再一开口,变作了一种不加修饰的期盼与乞求:“我不碰你,你别走,好不好。”

他好似一只被主人关在门外淋雨的大狗。

但在安思意眼里,却是一只多看一眼,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咬人的疯狗。

安思意动了动嘴角,“我不走。”

他慢慢抬起来,原本总是盛满爱意,看向江惟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变成了一把清明的刀。“——难道留下来给你生孩子吗。”

江惟最他怕这样。

即使在家,就站在他面前,安思意还是散发着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破釜沉舟的态度。

像一个美丽而孤独的泡影,即使被囹圄,也让江惟碰不得,留不住。

“江惟,”安思意看着他,平静地撕开他们小心翼翼了一个多月的,共同的伤疤,“说实话。”

“如果我的孩子将来会被你和江远修拿去做对抗蒋逾的武器,我宁愿他现在死在我的肚子里。”

安思意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却犹如往江惟胸口捅了一把刀。江惟艰难地开口:“思意,我不会。它也是我的孩子。”

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话,安思意忍不住笑了笑,却比抬手抽江惟一耳光都冷。

“你要我和蒋逾去法院签断绝亲子关系,才会死心,答应和我离婚吗。”

“你太看得起我了。就算今天我死在大街上,蒋家也不会有人来替我收尸。”

安思意像是在冷静客观地分析一支股票,已经失去了最大优势,一文不值,正常人都会避之唯恐不及,及时止损。可江惟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如炬:“思意,我爱你。”

安思意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像看着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理智地提醒他:“江惟,我已经没有价值了。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江惟开始断断续续说一些疯话。说与孩子无关,他只是想对安思意好。说他们可以出国散散心,去多远多久都没关系,只要安思意心情会好一点。也说对不起,但说的最多的还是我爱你。让安思意听得有一点烦。好像走在去办急事的路上,遇上了一个难缠的推销,穷追猛打地硬塞给安思意他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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