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伴笑着答应,自去交代小太监办理。
楚昕正细细地跟楚贵妃回禀宣府的情况,就见两个小太监托着匣子来了。
楚贵妃打开匣子,奇道:“这对玉如意还是先前高丽人进贡的,说是他们那里产的黄玉,看着跟咱们这里的黄玉不太一样,却是占了个稀奇。皇上怎么想起赏你一对玉如意了?”
“是我讨的,”楚昕将适才的话说了遍。
楚贵妃忍俊不禁,“跟谁学的,在皇上面前也敢油嘴滑舌,照我说皇上该重重掌你的嘴才是。”
楚昕忙把杨妧抬出来,“阿妧说的,她说我面圣时无需太过拘谨,将皇上当成祖母般尊敬即可,皇上圣明,自能分辨我对他的忠心。”
楚贵妃长长叹口气,“你倒是傻人有傻福,挑了个好媳妇。”
元煦帝年岁已高,身体却不但没有衰老之相,反而非很是硬朗,再活一二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可怕得是几位皇子却日渐长大了。
尤其大皇子已近而立之年,看向元煦帝的眼光隐约有咄咄逼人的意图。
二、三两位皇子不那么明显,可他心里仍旧存了防备之心。
元煦帝对儿子们既警惕,但又渴望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楚昕威胁不到他的龙椅,而且还有那么点亲戚关系,所以元煦帝非常受用他的亲昵。
楚贵妃也是近两年才慢慢猜测出元煦帝的心思,却不敢透露给楚昕,没想到杨妧竟然悟到了。
看来比张夫人强得多。
楚贵妃瞧着廊前那盆君子兰道:“皇上既然赏赐了你,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把这盆君子兰带回去给杨四,跟她说这是前年王洪孝敬我的。”
楚昕高兴地答应了。
出了宫门,储秀宫的两个小太监把君子兰和两只匣子送到国公府,楚昕则打马径自往四条胡同去。
楚昕进门,头一眼就往东厢房瞅,果然瞧见杨妧坐在窗边低着头在做针线。
她穿月白色衫子、嫩粉色比甲,额发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越发显得静谧而美好,像是夏夜月光下静静绽开的玉簪花。
察觉到他的目光,杨妧抬起头,好看的杏仁眼里骤然散射出细碎的光芒,唇角自然而然地弯起,腮旁梨涡跟着跳了下。
楚昕想起昨天晚上那抹清甜的柔软,心跳猛地停了半拍,忙调整好情绪,躬身给迎出来的关氏行礼。
关氏笑问:“几时回来的,路上可顺当,在宣府过得可好,有没有磕着碰着?”
跟秦老夫人一样,有无数问题。
楚昕耐心地一一作答,眼角却时不时往东厢房瞟。
关氏看在眼里,扬声招呼杨妧,“世子过来了,你不是做好了喜服,正好试试尺寸,我去沏茶。”
忆秋和念秋都在家里,哪里用得着关氏沏茶,摆明了是要给两人腾地方。
杨妧用脚趾头想也明白,偏偏楚昕不懂得,客气地说:“表婶不用麻烦,我不渴。”
关氏笑着进了屋。
杨妧举着喜服在他身上比试,“还好做的时候有意留了半寸,否则该瘦了,长短倒无所谓,底下还没收边。”
楚昕看着她莹白的小脸一点点晕上晚霞的嫣红,压根没听清她的话,伸手捉住她抻着衣衫的手,低低道:“妧妧……我昨晚没睡好。”
“不许说,”杨妧红着脸止住他,抬眸看到他眼里灼热燃烧的火焰。
那份热切,看得她心悸不已,有点儿不敢承受。
杨妧忙低下头。
目光所及是他们互相握着的手。
她的仍是白净细嫩,而他的却粗糙得多,也黑了不少。
柔情像是微风吹过的麦田,一浪接着一浪,杨妧低声问道:“在宣府是不是很苦?”
“不苦,”楚昕心里打了个突儿,生怕她问起伤疤,连忙转移话题,“想到你就很高兴,妧妧,咱们八月初二成亲好不好?祖母看过黄历,初二和十二都是大吉的日子……我想早点儿成亲。”
选两个日子是为了避开女方的癸水。
杨妧的小日子是在月中,初二比十二更合适。
杨妧“嗯”了声,松开楚昕的手,往后退半步,感觉呼吸畅快了些,轻声道:“这个该由媒人来商议才是。”
楚昕笑道:“我先问清楚你的意思,下午会去拜见钱老夫人,天气热,免得她来回奔波。对了,下聘定在七月十八好吗?原本我打算再加些聘礼,祖母说不如写到你嫁妆里,回头我理一理给你送过来……刚才进宫,姑母送了你一盆君子兰,说是王洪孝敬她的,我先替你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