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喊,多唤几遍才能习惯。”楚昕不依不饶。
杨妧嗔道:“就你事多,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不行……好吧好吧,我认输,表哥不许咯吱我,我怕痒。”
杨妧挣扎着掰楚昕的手,被子滑落,露出墨绿色素绸的肚兜。肚兜上绣着并蒂莲花,水波荡漾中,一对金鱼欢快地游动。
鱼戏莲叶呀,昨夜他们也曾嬉戏过。
楚昕视线落在并蒂莲的花瓣上,那里有一小圈斑痕,是素绸被濡湿又干了的痕迹。
眸光骤然热切起来。
杨妧察觉到,忙把被子拉高,轻声问:“见明,你做了什么梦?”
昨夜闹得太过,早上不可能再放纵。
楚昕敛去心中旖旎的想法,微弯了唇角,“梦见在护国寺后山,你和几个女孩子捕蝴蝶,别人都抓到了,唯独你没有。我还想,这个女孩子怎么笨手笨脚的,后来才发现,你能抓到的,可是你故意不去抓。你是怕伤到它们吗?”
这场景并不是梦,在前世,曾经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杨妧眼眶微湿,轻声回答:“我看它们飞来飞去很快活,如果去捉,很容易折断翅膀,蝴蝶就活不成了。你那会儿在干什么,为什么我没瞧见你?”
楚昕笑道:“我刚抓了野兔,在溪边开膛破肚,自然不能让你瞧见……其实,我犹豫来着,如果烤熟了兔子,单请你来吃,你会不会应允?”
“自然不答应,在寺庙后山烤兔子,恐怕只有你才做出来。”杨妧白他两眼,慢吞吞地说:“可是如果你真的邀请,我可能没法拒绝,谁让你生得这般漂亮。”
“你只是垂涎我的美色吗?”楚昕有些委屈,可又非常兴奋,“等明年中元节,咱们回京都,我抓兔子烤给你吃,那时候的兔子最肥,胖乎乎的全是肉。”
“好,”杨妧应着,猛地坐起身吻上他的唇。
前世,楚昕并没有请她吃兔子,即便邀请了,她也不会应。
那个时候的她喜欢博学多才,会吟诗颂词的读书人。
所以有人告诉她,银杏树分雌雄,用雨水沏茶比井水更清冽,她便一头扎了进去。
*
待两人清洗完毕,真正起身,已是天光大亮。
杨妧累得全身几乎散了架,忙不迭地催促楚昕,“不是说好一早检查士兵的枪法,怎么还不走?若是迟了,他们必定笑话你。”
楚昕神情饱足,高傲地昂着下巴,眸子闪亮仿若晨星,“笑话也不怕,那就罚他们多跑十里地。妧妧,我中午不能陪你,傍晚会早些回,你等我一道吃饭,我顺便买两坛沙棘果酒。”
杨妧没好气地说:“知道了,你去吧。”
楚昕走两步,不等出门,回转身,从半开的窗棂探进脑袋来,“妧妧,你今天打算干什么,要不你跟我去军营看我射箭?我箭法精进许多,能串起五枚铜钱了。”
昨天去军营是想给他个惊喜,今天再去算怎么回事?
杨妧无奈地指着刚换下来的衣衫床单,“你瞧这一堆事情,还有箱笼没收拾好。”
“吩咐蕙兰她们去做,你别累着。”
杨妧“啪”地合上窗扇,直到听见脚步声渐远,才微笑着再次打开,看到剑兰站在梧桐树下,神情莫辨。
柳叶跟柳絮进来将盛了床单的木盆抬出去,青菱轻声回禀:“一早问过蕙兰了,浆洗上有四个婆子,都挺卖力气,以往国公爷和世子爷的衣物以及蕙兰两人的衣裳都是她们洗,蕙兰说这会儿夫人过来,她们两人的衣裳自己洗就可以……世子爷前两年都是冬月往怀安卫去,四月回宣府,只带含光和侍卫,并不带伺候的人。”
这么说来,蕙兰她们一年之中倒有半年能得清闲。
杨妧默了会儿,低声吩咐,“蕙兰她们是贵妃娘娘的人,跟在世子身边久,你们言行间要敬着些。往后世子的书房仍是蕙兰管,那些荷包香囊等小物还是剑兰负责添置,你们不要插手,免得世子不习惯。”
青菱笑道:“我明白,哪里用得着夫人叮嘱?反正跟之前您刚成亲那个月一样,我们只管好您的事情就是本分。”
杨妧赞许地点点头。
她对青菱再放心不过,即使柳叶和柳絮两人年纪小,可在瑞萱堂被庄嬷嬷指点过,也都是心思通透的人。
昨天东西收拾得仓促,趁着得闲,杨妧把衣物重新整理了下,冬天穿的大毛衣裳依旧放进箱笼,只把春秋和夏天轻薄的衣衫放在柜中。
楚昕平常穿军服多,直裰和长袍只占了两个格子,看起来都很新,没怎么穿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