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时祎在她耳边吹气,说:“先做个记号,我是债主,应该有权这样做。”
说完,他就撤了手。安如像一尾再度获得自由的鱼,瞬间地逃离了这方禁锢。她头也不回地快步朝门边走去,步子又快又密,那双超过十厘米的高跟鞋让走得摇曳生姿。他把视线上移,掠过她光洁裸-露的后背,眸色瞬间深了几分。
那扇门只被安如开了一条小缝,她显然不愿让外面的人看到里头的状况。只是,当她看清来者,她情不自禁地惊呼了声,“是你?”
饱含讶异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时祎终于移开的视线,他稍稍俯身,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男人。他认得这个男人,他甚至记得,当日在马场安如看这个男人的时候,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崇拜的目光。
“安叔托我来找你,他说你可能迷路了。”岑裕礼低头跟她说话,似乎对她以外的事情并不好奇。他的语气亲昵,其中微微夹杂着无奈,像是纵容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
时祎眯了眯眼,弯腰将她的披肩捡起,然后往外走去。他将门大大方方地拉开,继而将披肩重新披在她肩上,指腹滑过她细腻的肌肤,满意地感受到她身体在轻颠。他低头貌似随意替她抚平礼服,随后便暧昧地对她说:“宝贝,你的裙子还没有整理好。”
一时间,安如和岑裕礼都愣住了。
岑裕礼的目光在他们之间穿梭,末了只字不问,只对时祎说:“好久不见。”
安如终于反应过来,她挥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二话不说,一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那响声清清脆脆,时祎微微别过脸,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觉狼狈。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浑身散发的怒气,足以让三米外的行人感受得到。
安如马上往岑裕礼身后躲,她紧紧地捉住他的手臂,咬着唇不说话。
岑裕礼眉头紧皱,他低声斥责:“安如,你干什么!马上道歉。”
时祎动了动,想将她从岑裕礼身后揪出来。安如不顾一切地抱住岑裕礼的腰,头埋在他的后背,像只鸵鸟一样。
岑裕礼自然不允许时祎乱来,他上前一步阻挡了时祎,另一只手护着安如。
双方倏地僵持不下。
最终还是时祎退了一步,岑裕礼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用蛮力将她拉了出来,“马上道歉。”
“是他欺负我!”安如吼道。
“那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
安如的样子愤怒无比,她仰着脸与岑裕礼相持,眼中却流露着委屈,岑裕礼视而不见,态度坚决地让她道歉。
他们旁若无人地朝着对方瞪眼,虽是怒视,但时祎却觉得很不是滋味,胸腔中似乎有种情所未有的情绪在发酵。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你。”最终,安如还是败下阵来,她极不甘心地说完,随后马上就转过脸去,小嘴拉得很长,满心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岑裕礼却很满意,他摸了摸她的发端以示安抚。尽管态度不佳,但她总算是认了错。
第十四章
时祎以为这个娇纵又倔强的姑娘是不会低头的。当他听见安如的道歉时,他甚是吃惊。岑裕礼对安如的影响力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意料,这样强大的影响力,还真有点让他嫉妒。
这一巴掌,虽说是意料之外,但挨起来,他也算得上是毫无怨言。留港期间,再遇安如本来就是自己意料以外的事,而让她倾慕,则是他计划以内的事。
以他的手段,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动心并不是难事。他不得不承认,这达成自己目标的同时,利用了安如那份少女情怀和萌动的感情。
起初,时祎并不确定林浩峰是否与安家结有深交。他把安如带到赌场不过是稍作试探,不料林浩峰不仅视她如上宾,还亲自接待。林家和安家的来往如此密切,若他继续深查,或许会牵连甚广。
澳门之行为此番调查开打了一个缺口。他们顺藤摸瓜,很快就掌握了不少微妙的信息。时祎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获取了所需的信息,他处理好各方事宜后便迅速离港,回G市与陆梁再作调查分析。
事情的进展过于顺利,不经意却引起了时应霁的注意。他专程等儿子回来问个究竟。他们将近两月没有见面。时应霁公干回来的时候,时祎刚飞往香港,父子两人回家的时间总是交错。
时祎生于G市的红色家庭。他的父亲时应霁是现任的省军区司令员,平日工作甚忙,但总会抽空管教儿子。时祎与父亲的关系不错,时应霁本身就一个魄力十足且刚正不阿的人,时祎对他一向极为信服。
难得能偷得半日的闲余,时应霁让儿子陪他下了盘围棋。时祎的状态似乎不错,到来后来,时应霁要多番斟酌方能下子。
下棋时,若一方心不在焉,没有全神贯注,另一方则极容易有机可乘。时祎知道父亲有话想说,但他只是耐心等待,偶尔不动声色地观察一下对面的人。
当他的视线与时应霁的目光不期而遇时,他干脆放下了棋子,开门见山地问:“爸,您好像有话想说。”
时应霁拿起茶盅分茶,他把茶盏推到时祎那方,随后才拿起自己手边的茶盏,动作轻缓地嗅闻茶香。好一会,他说:“我听说你在香港认识了个女孩子。”
茶香扑鼻,时祎正想品茶,他听见父亲的话,舌头倏地被烫着。他皱了皱眉头,神色淡然地说:“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不过没有怎么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