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性渣(72)
陆浑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在青阳对面坐下。
“是你刻的吗?”青阳拿起手里的雕像。
“好几年前刻的了,刻的不是很好。”陆浑道。
“挺像的。”青阳起身,把木雕摆回架上。
一树橘花的香味从窗户透进来,青阳看出去,后院菜圃阡陌整齐,鸡鸭相闻。攀援的,成株的。皆妥帖生长。再看前院,花木掩映,清幽雅致。
“你把这里打理的很好。”
“是伯父伯母教会我打理这些的。”陆浑走到青阳身旁,看着院外欣欣向荣的景象,“每次看到它们破土、发芽、开花、结果,我心里都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喜悦。从前我一介浪子,居无定所,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待在与世隔绝的山村里,侍奉前辈,莳弄瓜果。”
陆浑转身看向青阳,“这五年来的平静,简直是像做梦一样。如今,我没什么所求的了。”
青阳避开他的目光,“既然这些菜长得这么好,你不应该用一顿饭来招待远来的客人吗?”
晚饭后,天色已黑,青阳在这里歇了下来。
后来陆浑没有问,青阳也没有提。但青阳就此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们交谈的时候不多,也很少提到过去的事。里外一开始由陆浑包揽,但青阳后来也能渐渐帮他一些。陆浑手脚无力,许多事情青阳都能帮衬。他们一起上山,一起打理院圃,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沏上一壶茶在院内乘凉。从前嗜酒如命的人,如今青阳再没有看过他沾酒。
墙角的一筐木头发了霉,青阳问陆浑用不用她去山下重新砍些下来。陆浑笑了笑,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会有几天,陆浑旧伤发作。那天陆浑迟迟未起,青阳推门而入,才发现陆浑倒在地上,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他人已经昏迷,却还是紧咬牙关,不泄露一丝痛苦的□□。青阳扶他起身,用内力帮他调理。他的经脉破损严重,内腑重伤不堪,跗骨之伤更会让他疼痛难忍。世界续着陆浑的命,却无法消除他的痛苦。
醒来后的陆浑反倒宽慰她,旧伤发作时看着吓人,但他早已习惯疼痛了。
青阳看着眼前的陆浑,他曾经的意气风发,风流不羁褪去的干干净净,留下的是一个温和、善良、对苦难抱以宽容和仁慈的男人。
所以青阳没有想到,陆浑会想要去死。
他们清晨起身,在新的一天里看见对方。日落天黑后,回到彼此的房间休寝,作为一天的结束。但青阳看不见的是,陆浑每晚躺在床上,感受着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存在,眼睛睁着或闭着,沉甸甸的黑暗散落在周围。屋外有风吹竹沙沙作响,虫蛙鸣叫。从天黑到天亮,他的神志始终清醒。他感受着朝阳透过窗扉落在身上的温度,心里想的却是死亡。
青阳的剑挂在墙上,和墙角那堆发霉的木头一般,已经无人过问。
有一天,这把剑在屋里不见了,和这把剑一起不见的,是陆浑。
青阳在后山找到了陆浑。在两座墓碑前。
这是青阳第一次到后山墓坟来。从两人生活在一起时,彼此便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过往。
两座紧挨的坟墓。一座是慕家二老,一座是慕长明。两座墓前都摆了瓜果供品。
陆浑背对着她,秋水剑被他拿在手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陆浑转过身,请求青阳杀了他。
青阳看了陆浑良久,最终,从他手里接过了秋水剑。
陆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把剑杀了很多人。但从始至终,我想杀的就只有你一人。”青阳看着他道。
“我知道。”陆浑直视着青阳的双眼,“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很高兴。”
“我们都一样残忍。”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杀死陆浑,除了青阳。
陆浑,也渐渐的懂得了,他的死亡只有青阳能够成全。
六年前,他觉得活着就是最美好最值得高兴的事。六年后在这里,他明白,死亡才是对他的恩赐。
秋水剑刺穿胸膛的时候,陆浑仿佛看到十六岁时初入江湖的自己,一切都是那么叫人高兴。陆浑露出了笑容,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份久远的早已遗忘的的高兴。
陆浑倒下。
于是世界开始崩塌。
第38章 昼夜双生(一)
机场出口处,陈风在一群翘头以盼接机的人中,面无表情的斗地主。他脚边靠着一个接机牌,游戏声外放,“对七”“要不起”等噪音不断从四方屏幕上传出,周围的人瞧着自顾打游戏的陈风面色不愉。有人上前问他能不能戴上耳机,得到的只是冷眼一瞥。那人看陈风人高马大,臂肘有力,也就没有多说了。
大厅里传来了飞机降落的播报。陈风退了游戏。三天前,他远在北极圈和第三任丈夫度假的老妈打来电话,要他招待照顾现任老公的姐姐的女儿。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自然没什么可照顾的。只是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对他似乎颇有兴趣,向母亲提议初来z市,人生地不熟的,有陈姨的儿子关照更为放心。陈风知道她感兴趣什么,无非是老妈将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倒了出来。只是母亲已经在婆家人那边打了包票,陈风也不好下老妈面子,也就应下了,现在在这机场候的就是这位麻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