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倚高楼等风来(4)
别乱跑;
我抬头看着棤龄,“别壬的信。”越到正月中旬,庐居附近别雎门的护卫越来越多。
别雎门是江湖的「第一大邪派」,门主是几年前刚上位的别壬,这魔头极其嚣张,带领着别雎门扫荡了许多来挑衅的门派,又传闻别雎门里的门徒抛弃自己姓氏血脉,从姓「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达目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正统门派门门得而诛之则天下太平。
江湖消息据说此邪派正月十六立少门主,于是最近各大门派可能暗中集结高手在行动了。
我是不知道最近的动静的,安安心心地待在庐居。
世上没几个人知道我就是别雎门要立的少门主,我的身份可是江湖第一大正派的内门弟子。
相处了几日,我才问起棤龄到底是谁,“你怎么和濮白那么熟?”
第6章
乐正棤龄
在庐居待了十几天,总算待不住,想下山逛一逛,即将正月初一,山下肯定红火极了,烟火小贩红灯笼,香糕甜茶酱肘子,馋。
但是每次还没出门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暗卫拦下,若干次后,我直奔后山的鸟舍,抓了一只肥鸟,放了纸条进去,别壬放我下山;
我保证就在庐居的山底下那个镇子;
结果等了许久,别壬并没有理我。
我幽幽叹了口气,“我想下山吃好吃的。”
棤龄看着我,突然「噗嗤」地笑出声来,我撅了个嘴。
棤龄笑地更畅快了,眼睛眯着,笑意仿佛要溢出来。
大年初一夜晚,庐居还是像平日似的,一点没有过节的气氛,庐居的下人都是濮白救治的可怜人,或是聋哑或是残疾,大约看尽人生的生死冷热,过不过节无所谓,几十年就这么过来,濮白在或不在庐居,他们一直在这里为濮白看着这药房。
我拉着棤龄上了庐居的最高楼,楼高,可一眼望见山下人家的灯火,热热闹闹,似乎能听见风中吹来家家户户的欢愉。
看着这灯火沉默了半天,我问道,“想家吗?”
“那儿牵挂的人已经去世了。”
棤龄的头发在风中飞着。
前几日聊着聊着,他跟我说起濮白带他回来的原因和他的身世。
棤龄是婺州望族乐正氏的幺子,母亲是梅夫人,听到这时,我有点耳熟,“别雎门上一辈高手之一吗?”
棤龄点了点头,“之前的仇家找上门来,她武功早已褪去,只能命丧他人之手,幸得濮白即时赶到,我才活下来。将母亲安葬后,濮白就将我带到这里了。”棤龄说着,眼里笼了一层雾。
“乐正家是朝廷看中的名门望族,别雎门却是朝廷的死对头,事情发生后乐正家立马将事情压了下去,没有一个人来寻我们,我带着母亲遗体回婺州祖陵时,却发现我和母亲的姓名籍贯从族谱上早已被划去了,仿佛我们与乐正家一点关系没有。
最后,濮白和我最后将母亲安葬在了梅氏祖陵。”
两个月前和现在是多么大的分别。
高楼上,我拍了拍棤龄的肩膀。
两人扒着栏杆看山下的灯火,也是可怜兮兮。
过了几时,我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把棤龄,然后并了二指默念着,眼前的高空中忽然迸出四射的火花长龙,形状百遍,绚烂热烈,很是好看。
一个不注意一个火星飞过来着了棤龄的衣服,吓了他一跳,我「哈哈」大笑起来,棤龄手快掐了火星,白皙瘦长的手上捻了两指衣服烧的灰,眯着弯弯的眼睛盯着我的脸。
我立马站起来笑着跑了出去……
第7章
小猫伯舞
正月十五,同样无聊的一天,我和棤龄在下棋,一只暗红眼珠子通体黑漆漆的鸟飞进来,又趾高气昂地踩乱一盘棋,我气炸了,和棤龄对弈许久,从未赢过,今日的棋局形势大好,结果被一只破鸟给毁了。
拿下纸条,我不耐烦地挥走鸟,看到纸条上娟秀的字迹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茨由棤龄;
上元节安康;
下山游玩后便一同回别雎门来;
我拉着棤龄欢快地下了山,这几日与他相处地更亲密,既知他的身份,我说话也不必有什么顾忌,聊的很是投机。
没赶上过年的热闹,至少赶上了这镇上的上元节,大街小巷到处挂着花灯,河边散着小巧玲珑的荷花灯,小孩子举着糖葫芦嘴上沾着甜到处跑来跑去,公子小姐和家里长辈也都出来看灯会,小贩声音此起彼伏,一条街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站在花生糖小摊边我一摸兜才想起来没银子,棤龄轻笑着看向我,“我也没银子。”
我叹了口气,“……”
然后我突然想到尾随着的护卫,拐进黑暗里,问道“银子。”过了半晌,头顶飞下来一个黑衣人,手里果真拿着一大包银子,“回去和别雎门报账算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