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护士觉得这人说话有点怪怪的,但席宴清这个人她之前就查过,所以她知道她们医院确实没有这个人。
“那、那你能告诉我,和我一起发生事、事故的那另外五个人都,都住在哪个病房里么?”罗非把手撑在护士站的办公桌上,满头的虚汗都快把衣服弄湿了。
“有两个住在3028病房和3013病房。另外三个就不清楚了,没在我们医院。”
“那在哪家医院?”罗非一听登时有些欣喜,虽然希望还是十分渺茫,但是至少目前可以肯定,他妈妈打听的“没有席宴清这个人”只限于在这家医院。
“应该是送到二院了。”护士说。
“谢、谢谢护士。”
“好了,不用说了。”古月芳扶着罗非,“妈这就派人帮你去二院打听。不过你得答应妈妈,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
“谢谢妈妈。”
“这到底是什么人你这么紧张他?”席宴清,怎么听着都像是个男孩子的名字。
“是、是我男朋友。”罗非硬着头皮,决定实话实说。他妈妈几年前就知道他是同性恋,而他也答应过,有一天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会如实告诉她的。
“你真是……都不能给我个缓冲时间吗?”古月芳无语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吓得差点半条命都没了,这好不容易爬过了一山,却原来还有一高峰等着她呢。
“妈,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醒过来比什么都好。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古月芳自我安慰着把罗非送到病房,当着罗非的面打电话,让助理即刻去二院查查有没有一个叫席宴清的人。
罗非很想亲自去,但是倒上床之后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之前就是凭着一股劲儿撑的,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再爬起来了。
没多久,罗非便撑不过疲惫感睡着了,却不知这厢,席宴清也想找他。
席宴清伤得比罗非还要重,但是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罗非好得多,所以恢复得便也比罗非快一些。醒来之后没多久他就吃了些东西,并且开始梳理这诡异的情况。
他死的时候已经把所有都放下了,因为他最在乎的人就在他身旁。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生命居然还是没结束。
这都重新活过来第二回 了!
“表哥,你就别犟了。我妈说了,你怎么也得再住三天,彻底确定没问题了之后才能出院。”梁博渊把要坐起来的人硬按下去,也是服了,一早起来就是罗非,罗非到现在还没完,“至于罗非那边,你放心,我已经让我朋友去看过了,罗非还在。”
“你确定没骗我吧?”虽然这表弟一直挺靠谱,但是只要关于罗非的问题,席宴清是都放不下。
“我哪敢骗你啊!”梁博渊感觉冤死了,“你也不想想,你昏睡过去的时候都一直在叫罗非的名字,我敢拿他开玩笑么我?”
“好,那我再住三天。”席宴清说完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博渊,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我有点饿了。”
“行,那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那我就看着买了啊,你先躺会儿,一会儿我妈过来。”梁博渊说完,拿着手机便出去了。他去医院外面的一家鲁菜馆订了些饭菜,路上还接了他母亲的电话,报告了一下席宴清的情况,“放心吧妈,我哥他肯定没乱跑。嗯嗯,他跟我说饿了,我这不出来给他买点吃的。行,那一会儿我等您来了再走。”
“师傅,去市第一医院。”本该在病房里等食物的席宴清却穿着病号服上了出租车。
“哥,你看我给你买了双拖……”梁博渊开门,对着空荡荡的床铺愣了愣,“卧槽!席宴清你个混蛋!”尼玛还给他留张纸条!你有本事走你有本事给老子打个电话啊!还特么写古文字!写古文字也就罢了,你是歧视老子看不懂么你还给勾了重新写现代汉语!
席宴清猛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天还不算凉,大概是他表弟看到他纸条了。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去看看罗非的情况。不亲眼看着罗非安好,他休息也休息不安生。
罗非这会儿刚醒,护士拔针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醒来之后看到他母亲在,他又忍不住问席宴清的情况。
“哪儿那么快,你再等等。妈保证,一个小时之内肯定让你知道结果。”古月芳端着粥,“过来喝点粥,你现在还不能马上多吃,等好点儿了想吃什么妈都给你买。”
“为什么不是你给我做啊?”
“啧!臭孩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明知道你老娘手艺差!给你买你就知足吧!”
古月芳瞪着,但是让人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真要凶对方。
“妈,以后我给你做吃的。”罗非很认真地说。
“说得跟真的似的,那妈妈就假装信你一回。”古月芳憋不住乐,看到孩子真正醒过来也没什么后遗症的样子,心情便忍不住变好了,“你姥姥之前去庙里给你祈福,好像得在庙里住满半个月,她明晚上应该能回来。看到你醒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我也想姥姥了。”说起来他能在古代混得不错,还多亏了姥姥教会他那么多东西。虽然他总是懒得学,但是可能天赋就在那方面点亮了,所以不走心也学得不错。
“怎么了?”古月芳突然见儿子沉默,有些担心。
“妈,我想跟您商量件事。”罗非说,“我不想再学表演了,您看行么?”
“你认真的?”
“认真的。我想以后多陪姥姥和你在一块儿。我也想好好学姥姥的手艺。”罗非知道他姥一直挺遗憾,因为有些东西就是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可惜他妈妈不喜欢,他虽然有天赋但是也没想把那当事业,现在想想,明明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啊。
“你住院这段时间一直昏睡,妈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所以自作主张给你办了休学手续。如果你不想继续读,那等你好了就换个专业,或者就像你说的,跟你姥姥学习,只要你好好的,妈什么都依你。”
“谢谢妈。”罗非说完,又喝了一点粥,之后便靠着床休息了一会儿。
古月芳的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来,她接了电话,告诉罗非:“小非,你找的那个叫席宴清的人他在二院,但说是这会儿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儿?”罗非焦急地问。
“你猜。”席宴清恰巧在这时出现——因为夏季有些闷,所以病房里的门没关。席宴清就站在门口,笑看着罗非。
“大老虎?”罗非眼前一亮,立时下地。
“小毛驴?”席宴清因为有人在,终究是有些收敛,但眼底的幸福感如何都藏不住。
“对什么暗号呢?”古月芳瞅瞅儿子,再瞅瞅穿着二院病号服跑到市一院来的大小伙子。还别说,长得可够帅气的,个子也高。最重要的是,眉目清朗,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阿姨您好。我是席宴清。”
“妈,他就是我男朋友。”罗非小声说着把门关上,然后拉住了席宴清的手,“我出事故那天我们就在一辆车上,是他一直保护我我才能活过来的。”这话虽然有帮席宴清讨好他母亲的成分,但也确实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你再早半小时说我都不一定信,可是现在信了。”古月芳无奈地看着席宴清,“小伙子,鞋都不穿走这么远,脚不疼吗?”
“啊?”席宴清低头瞅瞅,“不疼。”其实还是有点儿疼的,但是医院里没给他准备拖鞋,毕竟他也是今早才醒来。
“坐下歇会儿吧,阿姨去给你找双鞋穿。”
“谢谢阿姨。”
“医院地上太脏了,一会儿我妈把鞋买来你先洗洗脚,可别沾上什么病菌。”罗非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席宴清,“清哥,你还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