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犬番三(3)
“安德烈……”我唤了他一声,葡萄酒带来的眩晕还纠缠着意识。
他停了一下,亲上了我的下腹。我忍不住低而轻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他喜欢听我这样。果然,他越发主动起来。我的手忍不住探上他的头,柔软顺滑、微微蜷曲的发蹭在我手心,就像羊羔一样。
我喘息起来,膝盖忍不住抬起来,薄被勾在脚上,最终滑落下去。
窗帘拉得很仔细,月光也进不来。我揉着安德烈的头发,向下捏住他的后颈,纤细修长的。发尾蹭在我手上——有一络没有那么柔顺,似乎沾染着未洗尽的发胶。
发胶。我想起栗子色的卷发、莫名的笑容、还有那双绿葡萄般的眼睛。
我猛然惊觉,推开他下了床,手脚还有些昏沉。我按下聊门旁灯的开关。
柔淡的灯光顿时在屋内洒落,也显现了床上那人的模样。他只穿着短裤,身上白得像牛奶,用一副温和的笑容对着我。
他说,阿盖尔森先生,我仰慕你很久了……
他说,就这一夜便好,他谁也不会告诉……
他说,任凭我决定……
这一切好像梦一般蒙上了迷离的色彩。他走近我,贴上来,似乎还打算引诱我。
我的睡衣都还在身上,转手就打开房门跑了出去。我感觉很愤怒,又无限迷茫。
他怎么能那样做,安德烈那么信任他!他以赞赏的语气向我提起过那么多次的“尼桑尔”!他还把他接到家里来!他怎么敢顶着安德烈朋友的身份来勾引我!天啊,他不明白、他不知道……
我慌步跑向安德烈的书房,猛地推开门,气流冲在我脸上是凉的——房内一片漆黑,安德烈不在这里。
第3章
他明明说过的,今晚留在书房学习……
廊上看见我跟上来的守夜仆从在一旁很小声地问我怎么了,他说晚上格林先生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出去了。
我仿佛一瞬被抽离了绝大部份的气力与感情,奔跑的气力和胸膛中的愤怒都没了,怔怔伫立在那出神。
安德烈是否,知道他最好的朋友想要引诱我?
我心里明白。
面对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那个念头难以抑制地冒上来:他放任的,是他放任的这件事。
那一刻我身体里的血液都凉了。
“道尔……”
他在喊我。
我怔愣转过头。那个人穿上了纯白的衣裤,还站在我身边,用那个熟悉的笑容,安德烈常挂嘴边的笑容看着我。
他还在继续说着那些不知羞耻的言论。
一句句都割在我心上。
我沉默地听着,想着这是不是安德烈一字一句教给他的。
他说,安德烈不在这里,你不用感到顾及、不安……抛下那一切,相信我,你会感觉很好的……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沉默地看着他,落在地上被窗格勾勒出形状的月光明明丝毫没有触及到我脚边——我却感到它的凉意,从脚踝一点点攀爬上我的身体,苍白、冰冻。
他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是热的,一种让人感觉到恶心的温热,哪怕是让我去触摸死人也比这个温度好。
我明明是这里的主人,就像我一次次向安德烈强调地一般,我是主导者,我是比他地位更高、更强硬的人。而他只需接受我,认同我,成为我的情人便足够了。
可我却被他转手——卖给了这个刚步入社会、还没有从律法大学毕业、一穷二白、软浅卷发的年轻人。
我仿佛才是那个在灯光下赤身裸体的人。夜里头,有时农舍外边一家之主的男人会光着脚堵在门口贪婪地数着硬币,而我却仿佛成为了那留在屋里头被卖给路人一夜的妻子,一个无法反抗的女人,一件被买卖的货品。
我低下眼,盯着他握着我的手,三月寒风像从我呼吸、唇舌吐出:“放开。”
他动了一下,很明显犹豫了。
于是我抬眼直视着他,加重语气:“普克,我命令你放手。”
他顿时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甩开了我的手,将手背在了身后。他还很青涩,如此便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没有之前贯如自通的从容诱惑。但教导他的老师显然非常尽职尽责。
“道尔、请允许我的失礼……我们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不是吗?如果你累了……”这个年轻人绞尽脑汁地说着,“那么我们明天见,我的爱意致使我做了一些失礼的事情……明天早上,如果您生气…不、安德烈回来后,我会当面提出告辞。”
他说得结结巴巴地,如此不堪一击,我只感到一阵可笑,如同狮子遇到张牙舞爪的小猫。只有安德烈那么狡诈,胆敢如此顺从自然地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