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犬番三(7)
我走到中室,吩咐男仆向他们转告我临时有事,不幸不能陪他们一起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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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他们回来,早有准备的仆人进入我的书房禀报。
而我进入安德烈房间的时候,他正在脱衣服,身上只剩下白衬衫。
“你来干什么?”他紧紧盯着我,对于我进入他的房间有点诧异,还有些防备。
他的衣柜都是合上的,房间里齐整过头了,我注意到他床下露出了一角很大的箱子。
扬了扬手上的铁盒,我道:“衣服磨着伤口不舒服吧,我来帮你上药。”
他抿着唇,又松开,重新背对我缓缓褪下衣服,盘腿坐在了床上。我坐在他身后,看着他背部微微曲起而浮现的脊柱。
我的动作并不轻柔,甚至故意使了点劲。安德烈很不耐烦地嘶了一声。我立刻没有多少歉意地说了一句“抱歉”。他没再吭声,忍着我给他涂药,背上的肌肉时而薄薄绷起。
我慢慢搽着,手上不自觉越来越轻,房间里只能听见我们的呼吸。
“安德烈。”我终于忍不住唤他。
他慵懒地从鼻子里低低递出一声回应我。
“尼桑尔……能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有我们两人就足够了。)
他顿了会,似乎在思考,然后回身看我——看到他的脸时我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
“你不也很喜欢尼桑尔吗?让他留下来吧。”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就像脸上的笑意一样。
他按住我的手,将药膏接过去,从床上拿起盖子合上。然后站起来,拿起床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走吧,出去吧。”
我坐在他床上,看着他站在门外一侧,把着门柄向我抬手示意。
我咬牙对他勾起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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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他当初所期望的不是吗?他曾经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隐瞒我、欺骗我、藏起所有的线索和一切属于我的东西,就是为了得到我。
我还记得昨夜里安德烈已经累得睡着了。我看着他的睡颜,暗夜为他的容颜覆上厚重的黑纱。那时我抬起胳膊,很轻地为他拂开眉睫上的一络碎发。他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其实我根本不必想那么多,这是他的特点。我不必在心底找那么多借口,他的目的是离开我——单纯地离开我。
他睡着的模样那么安静,呼吸轻浅。而醒着的他,却那般虚伪做作,故作疏离。
为什么想要离开我呢?
我这里有他所渴求的一切,财富、身份、权势、优渥的生活。
当时只是一个贫穷的礼仪老师的他曾亲口对我说过,带他到哪里去都好,只要是离开边境。
那时的我还并不明白,他的笑容为何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但恢复记忆的我清楚,言下之意是哪怕我送他去地狱,他也都随我了。
他心甘情愿把脖颈放在我手上,等待恢复记忆后我的审判。
而我如他所愿带他走了,我既没送他去死神的地界,也没有丢下他在那南方的阳光、羊圈、贫穷里没落腐朽——我给了他华服珠宝馐珍,我给了他家族世代繁衍的宅邸,我还给了他作为伯爵情人的身份。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他爱华服、他爱上流生活、他爱美好的容颜。我尽数给了他,作为他的爱人,我年轻、俊美、多金、高贵。我只要求他乖顺的品质。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如今他就受不了了,可如今他就想离开我了。他忘记恢复记忆的我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又是如何忍下痛苦也要讨好我的模样?他后悔了,他不再甘心接受死亡。就像他如今贪得无厌的善变一样。
他现在过着人人都艳羡的生活,他甚至以此为报酬吊到了一个无耻的家伙作为他的棋子推开我。他却对我毫不知感激、毫不知忠诚。
他吮过了我的血——就将我看成食之无味的肉,要丢给路边的野狗。
钟摆在楼下无人的客厅里一下一下地晃,左、右、左。楼上是听不见声响的。手扶着栏杆,俯视着楼梯下的安德烈,我却觉得它在我心上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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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完全可以强行把他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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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吃瓜):这种情况就不要表现得彬彬有礼的冷淡啦,反而安德烈会以为你的兴趣被尼桑尔带走了。但是,强迫也不太好吧………
(死去的)菲利普小舅舅(顺走笔者的一片瓜,看戏):哎,看来我的小外甥对这种事情还是不太上道呢。这是他谈的第几个来着?没关系,我看那个绿眼睛的男生也不错。
第6章
安德烈无法逃出我的掌心。
他离开阿盖尔森府邸必需要一辆马车,否则只能徒步走过那漫长的前地。然后在佃农里寻找进城买卖的车马搭载。而这片土地所有的属民都听从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