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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黄粱(108)

作者: 春与鸢 阅读记录

也如同踏上无底的深渊。

梁风这日没在工作室多待,下午回到家里之后简单吃了午饭,就倒头在床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被小腹的刺痛痛醒。

去到洗手间一看,果然例假来了。

冷水吞下两颗止痛药,梁风换了衣服回到床上,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第二觉睡得极其难受,屋子里常年恒温可她却好像发了一场高烧。似被人架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统统困住,随后点燃柴火。

她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

最后,大火将她的双眼一同吞没,梁风终于惊恐地叫出了声。

一声冷汗。

双眼直直地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久久没有动弹。

而后,闻见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梁风顷刻回过神来,撑着身子坐起,看见了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沈颐洲。

卧室里关着灯,此刻天色已经暗了。只洗手间里透出微弱的光从沈颐洲的身后打开。

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背后微微濡湿的汗,也在重新接触到空气的一瞬带来诡异的寒凉。

梁风莫名地打个颤。

仿佛回到天台上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微弱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可她却看不清他。

沉默的一刻,沈颐洲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摸上了她的前额。

“又做噩梦了?”

他语气平常,梁风紧绷的身子顷刻就要软下去,又听他不明情绪地笑道:“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担惊受怕?”

梁风谨慎地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可又不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只喃喃说道:“你很久没回来了。”

沈颐洲仍是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形几乎遮去所有的光。

“那你有想过我吗?”他淡声问道。

黑暗里,他的注视变成了一张有形的网。慢慢地、慢慢地将她收束、捆绑。

“想。”梁风说。

这句话无需撒谎。

再难忍受这种沉默的煎熬,梁风跪在床边,拉过了他的手。

沈颐洲俯身,从善如流地接上她的吻。

一个并不深入的吻。

仅仅止于唇间。

即使此刻他们仿佛最最亲密的爱人一般在床畔接吻,即使此刻他言语如常并未有任何的不对劲。

可梁风却忽觉彻骨的寒凉。

他们分明已经这么多日没有见过了。

可他连深入这个吻的意愿都没有展现,只是顺水推舟般的,附和着她的亲吻。

像是他信手拈来般的逢场作戏。

梁风匆匆搡开了沈颐洲,目光错去一侧。

“我想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冷汗。”

沈颐洲目光沉在她身上,随后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轻笑道:“好啊。”

梁风脚步虚浮,心跳如擂地走进了洗手间。

房门关上,她忍不住跌坐到长椅上。

他是知道了吗?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提,还这样状若无事地留她在这里、同她接吻?

那他是不知道吗?可梁风无法解释那个吻。

冷寂的浴室里,热水从梁风的头顶泻下。

她闭上双眼,听见内心里嘶吼的尖叫。

头发吹到半干,梁风走出了浴室。

卧室里的温度被调得更低了。

赤/裸的双臂在瞬间竖起汗毛,梁风站在门口,看着仍然坐在沙发里的沈颐洲。

大灯没有打开,他只开了一盏微黄的落地灯。

双腿叠起,身子倚靠在沙发上。

手里一点明灭的红,被他轻轻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温和的灯光并不明朗,却清楚地照拂在他阖上的双眸,微微发青的眼下,有种千里奔赴的疲怠感。

心在瞬间又化成春水,才记起他这段时间何其奔波和疲累。每每电话时也说不上几分钟,总能听见他身边在同人议事。

梁风无声地走过去。

沈颐洲听见声响,眼帘抬起,笑着伸出了手。

将人圈来自己的腿上,右手松松地搭在她的后腰。

头又仰靠回沙发上,轻轻地闭上了眼。

手指随后似有若无地,摩挲上了她的后脊。顺着骨节一节一节数了上去。

梁风身体僵住,察觉他慢慢地抚上了她的后颈。

而后,稍稍用力,将她朝自己拉近。

沈颐洲睁开双眼,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手上的事情最近只差一个收尾,下个星期要回一趟老家。”

梁风轻声出口:“这次要去多久?”

“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个月。”

梁风安静了一会:“今天周末了。”

沈颐洲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不想我走?”

“你工作的事情当然是最要紧的。”

轻薄的烟雾里,沈颐洲无声地看着梁风。她此刻如此温顺地、乖巧地坐在他的怀里,阿姨说,梁小姐除了偶尔去从前租住的地方和她母亲过夜,其余时间每晚都会回家。黄秋意说,梁风几乎每个白天都呆在工作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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