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卡埃尔迪夫莞尔,那耐人寻味的声音也越发轻柔,“要你开口还真不容易……”
他凝视了晏子殊半晌,出其不意地抬起晏子殊的脸。
“啊!”嘴唇突然被一团湿热的物体堵住,晏子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面前是放大数倍的卡埃尔迪夫的脸,眼睛优雅而从容地闭着,很长的睫毛。热辣辣的,长驱直入的深吻,舌尖被缠绕吮吸着,口腔里充斥着陌生男人的味道,晏子殊麻痹的手指抓着床沿,这晴天霹雳似的亲吻,让晏子殊的心都在颤抖。
反应过来的一瞬,他猛地推开卡埃尔迪夫,受辱的怒火使他看上去杀气腾腾:“你干什么!浑蛋!”
伴随着怒吼的是一记迟钝的直拳,卡埃尔迪夫轻松的避过了,反手扣住晏子殊的手臂,往后扭转。
“啊!”晏子殊痛得大叫。
“这可不能怪我,”卡埃尔迪夫眼神温柔,下手却毫不留情:“说实话。”
手臂好像要断掉了似的,晏子殊额冒冷汗,想动又动不了,忿恨的眼神像要把对方千刀万剐!
“X的!有种你就别下药!”
卡埃尔迪夫刚想说话,空气中传来“嘀嘀”的呼叫声音,是备有双向无线电功能的通讯器。
卡埃尔迪夫看了晏子殊一眼,从黑色毛哔叽风衣口袋里拿出通讯器,问道:“什么事?”
话机里有些许杂音,像是在某个建筑高地,一个男人用法语断断续续地说:“阁下,我想您得立刻离开那里……我们截听到警察的电波通讯……他们正赶向旅馆,大概还有十分钟的路程……塞纳-马恩省河上有两艘武装巡逻艇,刚过北面大桥,形势不妙。”
听了这样的报告,卡埃尔迪夫并没有太惊讶,仅微微皱起眉头,从容不迫:“知道了,叫科林派直升机过来,顺便销毁这里的记录,我们从地下水道走,那种地方,跟踪器应该没什么用吧?”
卡埃尔迪夫最后一句话,是对晏子殊说的,他收起通讯器,薄薄的唇角扬起。
晏子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心跳剧烈,卡埃尔迪夫空闲的左手,轻柔地抚过晏子殊丝绸一般的长发,指尖停留在手臂处,然后冷不防地,一把扯开晏子殊的衣袖!
“你做什么!”晏子殊脸色大变。
卡埃尔迪夫目光冷静地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彬彬有礼的道:“不用担心,我会赔给你。”
然后不顾晏子殊顽固的挣扎,强行抬起他的左手腕,看着上面银色表带、黑色盘面的Fendi手表,虽然是意大利品牌手表,但这个款式还是较大众化的。
“是全球卫星定位跟踪器吧?没想到会在手表里。”看着隐隐闪烁的红点,卡埃尔迪夫冷淡地说道。
之前他的手下搜去了晏子殊的佩枪和手铐,也做过金属物质全身扫描,探测器碰到手表自然会鸣响,但是没人会把手表当武器。
卡埃尔迪夫的手下也不是强盗,而晏子殊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技术部的组员改装了自己平常就戴着的手表。
微型跟踪器不断发出的地理位置讯号,由GPS接收那二十四颗卫星组成的全球定位、导航及授时系统,覆盖整个地球表面,晏子殊是拿自己做饵,监视和围捕卡埃尔迪夫。
所以无论卡埃尔迪夫从哪里逃走,都会被警察发现。
当然,这也是非常危险的,晏子殊仍然记得身分暴露后被黑手党乱枪射杀,几乎面目全非的同伴,他的脸色刷地变得非常苍白,呼吸急促。
卡埃尔迪夫扯下晏子殊的手表,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然后砸碎!
手表电池大小的跟踪器,迸落地面,被卡埃尔迪夫一脚踩碎。
“你早就算到会被我抓住吧?所以才一个人跟踪我,老实说,你干得不错,我差点就上当了,不过……”
卡埃尔迪夫靠近他,两人的脸孔近在咫尺。
被迫注视那双温柔,却好像没有人类感情的眼睛时,晏子殊的呼吸都停止了,鼓噪的心跳声像要穿透耳膜,身体微微发抖。
“你想……怎么样?”头发突然被揪住,晏子殊遏制着恐惧,瞪着他问。
“现在才开始害怕吗?”卡埃尔迪夫轻声调侃,目光如水温柔:“那就不要来招惹我,不过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再放过你,子殊,你大概想不到……我这次想要的东西,不是那一亿美元的订单,而是你吧?”
“你说什么?”晏子殊愕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
“你送我的见面礼,还给你。”
卡埃尔迪夫说道,唇边带着轻浅的笑意,出手却相当凶狠,风驰电掣的一拳,直击心口要害,晏子殊猝不及防,只觉得胸口像炸裂开来似的剧痛!
“呜!”气喘不上来,嘴巴里有血的味道,晏子殊倒向卡埃尔迪夫,后者一把抱住他倾倒的身子。
昏迷前的一刻,晏子殊听到他喃喃的话语:“……我一直想要得到你。”
第二章追忆篇之城堡内的囚徒
浑厚的海浪拍打岩石的呼啸声,从石板地下缓缓传来,阳光透过窗上的铁条,投射到晏子殊闭着的眼睛上,他的脸孔很秀丽,衬托着那一头溪涧般的长发,竟比女人更慑人心魄。
不过,也只有在他昏迷或熟睡的时刻,才会现出这样毫无防备、令人怜惜的表情来,睁开眼睛时,他是一头气势凌厉的野兽!
晏子殊突然醒来急促呼吸着,扫视了一圈,把这里的一切全看在了眼里。
很古老的地方,这些暗灰色的石头墙壁可能有上百年的历史,墙上有锁链和沉重的镣铐,一个脏乎乎的火把,深黑色的木门看起来很厚实,上面有
一扇同样焊上铁条的小窗。
虽然这里很整洁,可毫无疑问是一间牢房,说不定还是一间刑室。
想到这里,晏子殊不免有种反胃的感觉,他从硬实的石头地板上爬了起来,慢腾腾地走到窗边,手脚还有些软。
石头砌成的窗台开得很高,几乎齐眉,看上去更像是灯塔上开凿的窗口,虽然容一人通过,却焊着铁栏栅,晏子殊伸高双手摸索着窗台和栏栅,踮起脚,用力攀上去才看见一片蓝得刺眼的天空。
海浪一直在脚下呼啸!
这里是哪?
他还在法国吗?
晏子殊感到棘手地紧皱着眉头,看向投射在地板上的阳光的影子,现在大概是下午三时左右,这么说,他至少昏迷了十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卡埃尔迪夫足可以把他带到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
德国?晏子殊猜想,奥地利和德国是卡埃尔迪夫的大本营,这样古老的建筑,高耸的悬崖,和卡埃尔迪夫那个神秘诡异的家族,一定有什么联系!
晏子殊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他看着那扇门,想着逃跑的方法,门虽然很坚实,却不是死路。
因为终究会被人打开的。
果然没等多久,晏子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带着回音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