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料挂肩又不上肩,剪裁妥帖的款式刚好露出半个肩头同颈下的锁骨,沈拓一手挽着方叔一手拿着捧花,贴腰的长裙勾勒出他窄瘦匀称的腰线,他迎着日光促狭一笑,染了些眼妆的眸子如港城里的三月春风,吹皱池水,吹乱人心。
及地的裙摆在红毯上缓缓铺开,沈拓为这一段路练习了许久,他松开方叔的搀扶迈开脚步,伤痕累累的脊椎能够支撑他平日的行动,却无法保证他能平平稳稳的踩上女孩家的鞋子。
“沈拓……”
段以疆把自己憋到呼吸发滞,这是他暗自肖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他本以为他不会太过丢人现眼,可他到底是斗不过沈拓。
毕竟论起深情,沈拓从未输给过他。
男女的桎梏已经不再重要了,沈拓坦然又从容的独自穿过红毯,短短的十几步路是他半生的缩影,他穷极一切只为了站去段以疆身边独一无二的位置,而从今日起,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如愿以偿。
“在。”
十指相触的瞬间,沈拓同样好不到哪去,不过他总要比已经涌了薄泪的段以疆好上几分。
“我在这呢,少爷。”
他很喜欢段以疆连名带姓的喊他,不是拓哥哥,不是阿拓,只是一声单单纯纯的沈拓。
他是段以疆的沈拓,他是为段以疆开疆拓土的沈拓。
提前到来的亲吻将海风驱赶得无处可去,沈拓主动贴上了段以疆的唇,他涂了浅浅一层的水红色唇釉,牧师开口主持的时候,段以疆腮上还蹭了一抹。
“段先生,你是否愿意……”
许是觉得眼前这两人还没进行仪式就先亲得如胶似漆,牧师有些无奈的清了清嗓子认真发言,试图为自己找回一点存在感,只是他连把主持词说完的机会都没有。
“我愿意。”
段以疆半辈子循规蹈矩合法合规,唯有这一刻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等了。
他握上沈拓的双手抢着答话,郑重到发颤的声线满是少年人才有的情急。
“……那沈先生,你是否愿意让段先生成为你合法的伴侣,从今以后,无论生老病死……”
“我不愿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牧师再开口时,沈拓眉目微合,同段以疆一样轻描淡写的抢了话。
刚做完心理建设的牧师险些噎到咬舌头,他满脸疑惑的僵住了动作,临时恶补的中文显然是不够用的,他看到宾客席上哗然一片,这才隐隐察觉到沈拓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没人能预料到这一点,坐在前排的郑峰一脸活见鬼的表情,负责送戒指的芊芊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嘛,只能用目光求助已经惊掉下巴的黄毛和陈戎,而后排的裴镇更是差点激动的从椅子上蹦起来。
唯有方叔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神情自若,波澜不惊。
段以疆其实还没反应过来,从沈拓穿着婚纱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的脑子就几乎停转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意识到沈拓说的是什么。
“你……”
“单是伴侣哪能够啊,还是少爷、是丈夫、是主子……是我的命。”
沈拓慢悠悠的玩着大喘气的戏码,脸不红心不跳的学着段以疆说些腻死人的情话。
他们之间的感情太浓烈了,区区爱情根本不足以概括,他谦卑又笃定的俯下身去吻上了段以疆的手背,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
湿热的触感是蜻蜓点水,但却足以燎原。
段以疆有些恍然的看着沈拓的发顶,倏地忆起了当年沈拓蹲在他脚边给他系鞋带的样子。
数十年的光阴悄然而过,他们之间始终是这样,他们是兄弟、是朋友、是主从、更是爱人,从他降生那一刻起,沈拓与他始终密不可分。
他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区区一声伴侣,着实是太轻了。
段以疆如梦初醒的紧紧箍住了沈拓的腰,他从芊芊手里抢来戒指给沈拓戴上,情急之下,差点忘了沈拓还得给他戴一个。
而身在一旁的牧师早已看透人生,没再插话打扰。
“好了,少爷,这回合法了。”
冰凉的戒指套上无名指,锁住连同着心脏的血脉,沈拓小心翼翼的给段以疆戴上戒指,一模一样的两个男戒被阳光折射出好看的光点。
“嗯。”
段以疆没空再感慨了,他罕见的露出了几分和父亲相似的匪气,戒指刚一戴好,他就弯腰捞起沈拓打横一抱,抛下一众宾客头也不回的往酒店里走。
沈拓一边装模作样的惊呼出声一边趴在他肩头笑得瞧不见眼睛,只来得及把手里的捧花砸去郑峰脸上。
“少爷——”
房门是被段以疆一脚踹开的,还是傍午时分日头最足的时候,沈拓被他抱着抵去窗边,长长的头纱乱成一团,挤在了脊背和玻璃之间。
“……喜欢吗?”
新娘圣洁优雅的长裙被揉出了褶皱,沈拓撩开头纱低声开口,特意垂下染了眼妆的眼帘让段以疆细看。
沈拓的眼睛里有天底下最艳丽的风景,段以疆呼吸滚烫,他本就急三火四的寻着长裙的扣子,眼下更是火烧火燎的险些扯坏裙子。
“急什么,我教你……”
沈拓笑得狡黠,段以疆面上发烧,他简直活像个十几岁还不会解bra的愣头青,临门一脚的时候还要被人笑话太嫩。
怒从心中气,恶从胆边生,段以疆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可他唯独经不住沈拓笑他。
“不喜欢。你都让别人看见了,我不喜欢。”
他绷着表情口是心非的挤出几个佯装凶恶的字眼,指望着能以此让沈拓分神,只是他远远想不到沈拓早就在这等着他了。
“嘘……少爷,你看,别人看不见这个。”
论起旁门左道的情趣,沈拓不知要比段以疆精通多少倍。
他吻上段以疆气鼓鼓的腮边,伸手解开了腰间的暗扣,精心剪裁的裙摆一分为二,长裙翩然落地,余下的裙摆只勉强盖住半截大腿。
“你——”
“摸着勾开,直接进来。少爷,快点,我都想你了……”
沈拓这辈子大概都逃不过吊带袜和丁字裤这点爱好。
他蹬去足尖的女鞋勾上段以疆的腰,纯白色的吊带袜勾勒他出足踝和小腿轮廓,轻薄顺滑的丝料攀过膝弯扣上窄带,他引着段以疆的手勾开臀间那根完全没用的带子,就差没主动握着段以疆的东西往下坐。
“……”
“少爷?少——唔!”
合法夫妻,大可以肆意妄为。
段以疆沉默着捞过沈拓扛去肩头,如法炮制的踹开了卧室的大门,他将要人命的老流氓扔去床铺之中,又回身落锁,死死扯下了卧房的床帘。
“少爷……”
再等一秒都是煎熬,段以疆眼里现出了清晰的血丝,沈拓俨然就是撩得他理智全无,即便倒去床上也不肯消停,而是趴在枕间故意撅起了半遮半掩的下身。
透明的水渍溢去腿根,沾上了纯白的纱裙和恶俗的丝袜,沈拓露出半张脸来笑得娇俏,凌乱的衣领滑到胸前,他极不怕死的勾下衣料给段以疆看那粉嫩的茱萸,水红晕开的眼尾里藏着点点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