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事完了吧?”芮忱转而问。
他点头,“人活过来了,还没醒。下午的会诊我不参加了。”说完,他伸出手抬起芮忱的下巴,“嘴唇怎么干成这样?”
芮忱抬起手里的化验报告隔开他的手,在他凑过来以前挡住了自己的嘴巴,望着他说,“只能亲脸。”
“话这么多。”齐骧推开他的手腕,把一个柔软的吻落到了芮忱的耳侧。
☆、第 7 章
不知和大部队汇合以前,宋雁是怎么向齐骧几个学生作介绍的,总之当芮忱跟齐骧一起出现在酒店的大堂时,学生们口口声声叫着“芮老师”,一个比一个甜。
芮忱失笑道,“我可不是你们的老师,不要乱叫。”
“明后两天多差遣差遣他们,教点东西,不就是老师了嘛!”宋雁调笑着,又冲齐骧挤了挤眼,“齐老师,你说是吧?”
齐骧干笑了两声,不答反问,“这是干什么去?这么晚了。”
“撸串啤酒小龙虾啊!”宋雁说着每次来的必备项目,抬了抬下巴,“你俩去不?”
芮忱这几个月都要过得特别讲卫生,闻言笑着摇头,“太累,不去了,你们去吧。”
刚刚听他说完,几个学生无论男女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芮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里苦笑,也不去越描越黑了。
“给你们订的一米八大床房,仗义了吧?不过你俩都这么高,怕是不够睡,小心别滚下来哈!”宋雁坏笑着,明明见到齐骧眼睛里放冷箭,还是嬉皮笑脸地拍他的肩,朝几个学生挥手,“跟齐老师和芮老师说再见,咱们出去玩啦!”
这些没大没小的学生还真是一个个说着老师再见,活蹦乱跳地跟着宋雁走了。
宋雁是齐骧的老乡,读书时是师姐,工作了也在一个单位,对齐骧可谓是知根知底的。芮忱认识宋雁也有好几年了,对这个姑娘那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举止始终感到不明所以。按说一个八岁孩子的妈,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这么不庄重,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两个男人的玩笑才是。
芮忱记得前几个月去珠海开会遇见她,会上听她作报告,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跟一介腐女联系不起来。
“你把学生给她带,以后等着让学生耍着玩?”走进电梯,芮忱挑眼看向齐骧,半开玩笑道。
齐骧冷哼了一声,“他们喜欢跟她混,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谁耍谁玩还不一定呢,看他们能耐了。”
芮忱耸肩,低头看了看行李的轮子,说,“预算不够?省钱订一间房。”
“不是我说要订的啊。”齐骧无辜地说完,走出电梯间,“你现在要换标准间,我也没意见。反正必须两个人住一间,大家都这样,除非你另外掏钱搞特殊。”
他恍然点头,“这样……”
“你要不要呢?”齐骧说着,忽然揽过了芮忱的腰,贴了过来。
芮忱始料未及,向后倾着身体免得脸碰到一块儿。他根本没有上当,忍着笑反问,“要什么?”
齐骧挑眉,“你说呢?”
“你要是没上火搞得牙龈出血,我还可能和你接吻,现在免谈。”芮忱说完,在齐骧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从他怀里溜了出来,径直往房间的方向走。
齐骧跟在后面,开着玩笑商量道,“芮老师,你尽点儿人情成不成?北京那么干燥的天气,天天焐着暖气,想不上火很困难的!”
“那怪我咯?”芮忱抬眼确认了一下房间号,突然想起房卡在齐骧手上,不得不靠到门边等他。
齐骧打开房门,叹气道,“不怪你不怪你。哪怕你犯了一回蠢,错的也是全世界,而不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芮忱错愕了一瞬。
齐骧把行李箱推进屋里,拉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他们入住的只是便捷酒店,硬件条件并不十分好,甚至于晚上隔壁房间电视机的声音都能够依稀听得见。经过大半天的旅途,洗过澡时间就过了十二点。
芮忱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床上和齐骧说了一会儿话就躺下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没过多久,芮忱就听到了身侧齐骧入眠后平静缓和的呼吸声。
渐渐地,芮忱自己也睡过去了,直到三更半夜被那几个出去吃夜宵的人回来的声音吵醒。他翻了个身,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多了。折腾得这么晚,明天还能七点钟起床吗?这样模模糊糊地想着,芮忱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有哪一个医生有睡懒觉的习性呢?但凡有病人,都是清醒的。
“睡不着?”齐骧的声音在旁边静静响了起来。
芮忱一愣,把手机屏幕关掉,揉了揉眼睛,往他身边靠了靠,说,“没,是他们回来了。”
“吵死。”他抱怨了一声,往枕头下面滑,钻进了芮忱的臂弯里,颈子压到了他胳膊上。
有一段时间,齐骧的颈椎出了问题,拍完片,得到的建议是找个颈椎枕躺几个月把颈椎矫正过来。回到家,齐骧把X光片丢给芮忱,让他来看,还把医生的建议告诉他。
“说是每天枕一个小时就行。”齐骧喝着水,问,“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芮忱对着光看片子,“还真是有些直了,再演化下去压迫血管,大脑供血供不上去,容易晕倒的。”他顿了顿,“不过不用买枕头啊,枕我胳膊上不就行了?”
“你太瘦了,枕你胳膊上,硌得慌。”齐骧坐进被子里,在芮忱展开胳膊时,把颈椎枕到了他的手臂上,夸张地叫了一声,“硌死我了!”
芮忱呵呵笑了两声,“我还嫌压得我手麻呢。”
“没办法,过日子得省钱,一个枕头的钱也是钱呐!”齐骧侧过身,抬头望着另一边手把书端起来的芮忱,推开他的手腕,笑着说,“芮医生,您说是吧?”
芮忱再次用书挡住了齐骧的视线,懒懒散散地说,“是是是,再不省钱,房子得买到河北去了。”
想到房子的事,芮忱低头问,“睡着了吗?”
“没。”齐骧打了个呵欠,“真睡不着了?”
芮忱摇摇头,恐黑暗里齐骧看不见,说,“前阵子我妈给我打电话,说起买房的事了。我跟你说过,上个月我见到叶骞了吗?”
齐骧很惊讶,“见到他了?怎么两件事说一块儿了?”
“他们都跟我说到了买房。”芮忱笑笑,想了想,道,“叶骞跟我说,他要回重庆了。他妈妈看中了家那边的一套房子,他要回去和她一起住。”
听到这里,齐骧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声,握住了芮忱的另一边手。
过了一会儿,芮忱把手指勾到了他的指缝间,十指相扣。他想着和妈妈在电话里说的话,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便道,“我们买一套房子,就写你名字,好不好?”
话音刚落,齐骧就打了个寒颤,紧接着,芮忱感觉肩膀上一阵疼痛,痛得他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