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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戏子(22)+番外

作者: 诗花罗梵/女庚 阅读记录

土匪们更是震惊,用极为佩服也极为嫌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眉毛鼻子都挤到了一处去:

“不脏么?”

孔孝儒不以为意道:“肚里没就没什么余粮,拿水通一通、灌一灌不就好了。”说罢把戏子丢了过去,那几个人只得接住。

他们看戏子的眼神,就跟看旁边那那些和自己同样虎背熊腰的弟兄无甚区别;那老九伸出手,似是想要摸一摸戏子的脸颊,到中途又停了下来,颇为无奈地道:“大当家,这戏子固然生得好看;可再怎么好看,也是个前头带棍的男人,没有女人的大馒头,我们弟兄几个可不想做那搞男人屁股的孬孙。”

……

“唔,也罢。学程啊,看来我的兄弟们对你的戏子缺少兴致。”孔孝儒一摆手,戏子就跌到了地上。“怎么办呐?还是炖了罢。”

……

原来这个法子,终究是不行么?

我撑起身,过去把戏子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额头静静地想着。

戏子也安静地偎在我的怀里,没了方才的那一点点怨怼,似是很珍惜现下的相依;秀气的鼻梁磨在我的肩上,微弱的气息温暖地包覆着我。

孔孝儒就一直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待到看够了,便击一击掌,大笑道:“好了,学程老弟,我也不再为难你;这份心意,我孔帅领了。”

我一时没悟出这话的意思,于是愣愣地看他;而旁边的几个土匪却倏然明白过来,听罢就急了:“这莫不是……”

“不吃,两个都不吃。”孔孝儒似乎对刚才的那一出戏极为满意,慷慨地出言放过了我们。

一直悬着的心,到此时终于彻底地放了下来。

我隐隐有些后怕。若方才我算差了一步,戏子就会沦为烹饪的鲜肉,或是会沦为他们的玩物;而我拖着一双残腿,也未必就能逃得出去。

一边的老九拧着眉道:“大当家,这可不好;咱们弟兄下山忙活了这么久,才挑了两个这么鲜肥的过来,这劳什子书生以前是大当家的故人倒罢,这戏子怎又吃不得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个个都是极为不满的模样。

“老九,你不服?”孔孝儒瞥他一眼。

那老九不明所以,梗着脖子道:“而公就是不服!”

一道寒光闪过,孔孝儒自腰间摸出一把短刀,还未待那几人看清,便齐刷刷地切下了老九的一根指头。

老九疾呼一声,端着自己少了物什的手掌,仓皇地退后几步,满目惊恐地看着地上那一截断指。孔孝儒收好血淋淋的刀,云淡风轻地道:

“在我孔帅的山头上混,不服,也得服。”

……

当孔孝儒背着手踱出破庙时,戏子抬起头,眼底闪过了极为阴狠的一道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说是不吃我们,却也没说如何处置,那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态度委实让人揪心得紧。

缺指头的老九咬着牙咒骂一声,抄过一旁的青灰碗摔了,踉跄着奔到香炉边抓上两把灰搽在血洞处,这才堪堪止住了血。旁边一人拾起地上的断指,摸着下巴打量半晌,侧头问道:“老九,你这根孬指头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老九一把夺过去,揣到自己怀里恨恨道,“而公多久没闻过人肉香……自个儿吞!”

戏子看他一眼。

“看甚么!仔细而公喂你吃这筒子里的白米!小贱货!”那老九凶神恶煞地朝他吼着,往地上唾了一口,拎着土枪大步离去。其余几人也很是不甘地瞪我们几眼,骂骂咧咧地一并出去。

这破旧的庙里,便只剩下我们两人。

戏子已经恢复了些元气,脸色也较之前好上许多,不声不响地在身上摸索半晌,拿出一只黑色的扁盒。然后他轻轻抬起手,弹弹指甲里的灰,在上面磨了起来。他原本圆润的指甲都在这些日子的行路中磨损得残破不堪,这一修整才好看了许多,尖利的顶端泛起点点利刃般的寒光。

他打开那只扁盒,露出里面一排排细如牛毛的银针。“你做什么?”我问。

戏子冰冷地扫视着方才土匪们站过的地方,拈出一根针,微微笑起来道:“惹到我……他们都得死。”

……

不远处的山下,土匪们的枪声仍在持续地响着。

“他们死了,我们又如何?”我握住戏子的手,朝他摇了摇头。就算我们勉强从这山上逃走,饥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熬过去的;况且今后要去往哪个方向,还没有定数。

戏子收回针,怔怔地看着自己被我紧攥着的手,嘴唇嗫嚅几下,眼里逐渐有了些水汽:“学程……”他朝我偎来,温软的身子与我缱绻在一起,低哑地啜泣着。我知道自己方才的那番言论着实伤他太深;可我无力辩白,亦无力出言安慰。

“恨我么?”我抱着他低低地问。

戏子摇头,又摇头,抬起一双迷蒙的泪眼看我,然后朝我的面上贴近,试探般在我嘴角啄了一下。

我扣住他的脑袋,径直侵入他有些寒凉的口腔,噬住那一点余温反复地吻着,直到他滑嫩的小舌被动着与我相磨。戏子惊讶过后更是激动,却因为体力不支和周遭的环境,没法用他以前那妖媚的姿态来蛊惑我云雨,只好温顺地承受着,安静地与我吻在一起。

纠缠间,戏子模糊地道:“学程,我若只是个戏子,该有多好……”

是啊,若你只是个戏子,该有多好。

若你只是个戏子,我只需把你养在身边,不用顾忌那相连的血脉,不用顾忌那世人的眼光,能快活一天便是一天;然而你并不只是个戏子,我也并不只是个书生。

戏子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只吻了一会儿便瘫软下来,勾着我的脖子凝视着我,眼眸也渐渐垂了下来。

……

这般都不死心,是要我说什么好?

我和戏子,便只能是兄弟之情了么?我心中有些微微的涩然。

我也知道只要我不公布两人的关系,自然不会有闲人去调查我们的过往,我们也能活得更加自在;然而我打不破自己心中的那道屏障,便始终无法坦然接受。

现在想想,戏子对我的爱,也终究是莫名了些。

在我模糊的记忆中,似乎和自己的兄长并未有过那等情愫,除了离别前的那个吻——可我那时实在太小,也没有觉出什么异常。

离别多年再次相遇,居然在相认之前就纠缠到了床上去;那份孽情,当真能在今后的岁月转变为纯粹的兄弟之谊么?

我叹了口气。

戏子在我身上动了一下,侧首吻上我的颈间,轻声道:“在你没成家之前,就只当我是个戏子,好不好?”

我低头。戏子目光灼热地看我。

我伸手擦擦自己的嘴角。

方才,实是我失控了。“饿么?”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避开他的视线道,“这山中应是有野菜的,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挖些回来,你就再歇息会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