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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戏子(8)+番外

作者: 诗花罗梵/女庚 阅读记录

我看着他精致起伏的喉结,待一曲毕,停了许久才道:“戏子,你是喜欢我什么?”戏子微愣,随即轻笑一声,一张白净脸庞似羞赧又似惊喜,伏下来枕着我的肩膀,柔腻的指腹在我掌心里勾画着道:“学程你是忘性太大了罢,我说过……是爱你呀……”

爱?哪有无故的爱;在这样的乱世下,又哪来的纯粹的爱。

我侧头凝视着他洗去铅华的五官,然后有些着魔地,亲了亲他凉凉的唇。在我看来,他这般干净的样子最为美丽。

我的动作停滞下来,一时想入了迷;他微微动着两瓣红唇,在我的鼻尖和唇角来回着轻触,使得我有些醺然。

“学程,你这里……疼不疼……”戏子忽然垂下眼帘,抬手抚摸着我脸颊上那一些细小的凹痕,眸子里满满地倒映着怜惜。

疼?当时应是很疼的罢。不过岁月早已把它浣洗得干净,我亦不忍心再去回忆。

戏子摘下我的眼镜,在我阖起的眼睛上亲了一下;然后他捧着我的脸颊,伸舌在那些凹痕上舔舐了起来。湿滑的舌尖勾勒在皮肤上的感觉很是舒适,我仰着脸,垂下的手绕过去揽住他的腰,和他紧紧贴着的地方逐渐泛起热潮。

他窃笑两声,却没动。我也静静抱着他,感受着脸上那灼热温暖的气息。

……

温存的时候我想着,只有像这般单纯的厮磨与相处,才能称得上是恋人吧。

我也不知从何时起,竟和戏子成为了恋人;或许我只是欣赏他这副纯净的模样,或许我只是对他无怨的倾心存了些愧。

到了新年,戏子主动给学术界各类与我交好的名流递请帖,邀他们来这里聚会,亲自下厨烹饪他在美国时学来的餐点,仿佛真如我的贤妻一般。来访之人也有一些西装革履、我从未见过的神秘绅士,听戏子讲那是他的友人。

我看着戏子,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但心里也知道,如此过年,便和成亲没什么两样了。

我给那些跟着文人父母来拜访的小孩子们发红包,他们却缠着戏子要听戏,戏子若是不理,还会学大人戏谑地唤一声:“校长夫人!”

戏子莞尔,对这个称呼相当受用;而我亦说不得什么,只随了他们叫去。

盛宴间,有些会技艺的绅士看到楼梯旁那架蒙灰的三角琴,居然也能坐下来弹奏一段不错的乐音;而戏子的嗓音亦不输于梵婀铃,和鸣之声引得众宾酣饮尽欢。

送走最后一个宾客后,我抱着戏子疲惫地睡到床上。自从有了戏子,我的失眠症似乎愈来愈少犯,梦里也不再常常有魇。戏子的身体柔软而修长,抱在怀里时那缠绵的感觉不亚于真正的鱼水之欢。

第二日,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路尚德穿着布料昂贵的西装,通身银光闪闪地站在那里,脱下帽朝我礼貌地道:“梁校长。”

戏子正倚在我肩上吃点心,刚用红唇裹了块甜糯的年糕朝我嘴边送去,就被我慌忙推了开来。我站起身整整衣衫,迎着路尚德坐下,这才注意到他左手拎着一只不小的黑皮箱。路尚德看到戏子时微微一笑,竟也学着我那些同流的话道:“校长夫人。”

戏子凤眼一瞥,瞧见是他时“嘁”了一声,把腿收进长衫下,别过头去并不理睬。路尚德也不气恼,把那黑箱子在我面前打开,自顾自说道:“我与梁校长结识多日,从没送过贺礼,这次过年给您和夫人送上一份薄礼,还望您……笑纳。”

我看到那箱子里的黄绸上躺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上面的光泽圆润通透,顶端还镶嵌着玛瑙和黄金,以及块块不知名的银边宝石——实在是奢侈极了。见我露出异样的神色,路尚德连忙卖力地为我讲述起这根拐杖的稀有来,说是上上个世纪被一位他们的公爵留在庄园里的名誉徽章,然后他口干舌燥地盯着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莫非是想用这根华而不实的拐棍与我换戏子?我心中好笑地想着。

“这么金贵的物事,理应摆在博物馆里供人观赏,我一个普通文人又有何德何能收藏它呢?”我忙婉言谢绝。一旁的戏子蹙起眉,好像也知道了他的话中含义,凑上来搂住我的腰,在我脖颈处咬了一口。

我扬扬眉,有些苦恼。

因着路尚德的身份,我是不敢惹他的,也不便叫戏子去惹;只好给戏子使眼色,想让他来使法。

戏子吃吃笑着,一条腿伸入我的腿间,和我紧紧地绞在一起,同时给了路尚德一个漠然的眼神。我抬眼,只见路尚德并未露出任何不适和鄙夷,看向戏子的目光反而更加炽热。——我倒是忘了,洋人对于贞操这一说,本就是无甚在乎的;知道戏子是校长夫人,还偏偏过来招惹,他倒是丝毫不嫌。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屑,又觉得有些可笑。

这下连洋人追求者都变了卦,那位淑女可真算得上是门庭冷落了罢。

“学程不要,我要。”戏子忽然执起那拐杖,朝路尚德妩媚一笑道,“路尚德,你把它送给我好不好?”

那一笑让路尚德红了脸,忙不迭地点头。

戏子把那根黑漆漆的拐杖抱在脸颊边,青丝全散落在上面镶嵌的宝石上,然后柔柔地望着我,低笑着去了我的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路尚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戏子,直到他的身影隐入书房才将将收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有欢喜有愣怔;见我看他便讪讪地站起身,有些微微的窘迫和不好意思,端正地戴上那顶颇为滑稽的帽子,随口聊了几句就对我行礼告别。

我便拿起自己的拐杖,蹒跚着送他出门。

其实路尚德也不失为一个绅士,至少他在追求淑女和戏子时都是堂堂正正的,并没有使些卑劣的手段来逼迫他们,这点在那些成日作威作福的洋人里显得尤其可贵;他也的确比我要好上许多,虽然有些愚钝,混血的面容却十分俊秀,唯一输给我的大概只是身份和运道罢。

送走这位绅士,我站在玄关处犹豫许久,还是进了书房。

戏子正躺在书桌边用来休息的小榻上,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那根金贵古老的拐杖,衣衫早就随着他身体的翻动滑落下来,露出半边肩膀和白皙的胸膛;他的唇角还沾着方才年糕上的酱汁,勾在那两瓣嫣红上别有一番风情。

我在他身边坐下,从他手里拿过那根奢侈的拐杖,在地上捣弄了两下。这制拐杖的木材许是极为名贵,看似沉重却十分轻盈,若不是外表过于光鲜花哨,倒也是个不错的好物。

“很是合称。”戏子赞赏着看我,从榻上抬起身,任那松开的衣衫尽数散落下来。

望着拐杖上的宝石沉思良久,我皱皱眉,随手把它丢到脚下。“哎……”戏子颇为不满地把它拾起来,拭去上面的灰尘道,“多漂亮的东西,你不稀罕,我倒喜欢得紧哪!”

“明儿个还回去。”我打着哈欠,淡淡道,“我若要了这东西,便不能要你;要了你便决计不能要它。你说罢,我是要它还是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