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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65)

林漫在医院里出事了?可林在野没给他打电话。

雪太大,有的路段已经封了,地面很滑不好走,代驾开车很慢,许如青一直开着后车窗,风夹着雪花往脸上跟脖子里吹,酒彻底醒了。

只是坐在他旁边抱着胳膊打着哈欠,缩着脖子昏昏欲睡的孙柏学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我如果知道你是半夜出去找林在野的,我死活都得把你绑床头上,绑你个三天三夜,绝对不让你出来。”

半个小时的车程,最后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许如青一进门,院长就跑上来迎他:“许先生您来了,林漫已经转院了。”

“谁给他转的,谁同意的?你们有问过我吗?”许如青脸黑得跟锅底炭一样,喝过酒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像头发怒的豹子。

“是林先生给林漫转的。”院长低着头。

许如青晚上喝下去的酒,一下子就被点着了,眼睛更红了:“谁同意他转的?”

“我们给您打了很多电话,您都没接,”院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林先生作为家属,他是有资格给病人办转院的,我们努力劝过了,但没有用。”

许如青不死心,蹬蹬蹬跑到楼上看了一眼,林漫的病房果然已经空了,护工也不在。

“他们转去哪里了?”

“这,我……”院长头越来越低,尾音都在发颤,“我问过了,林先生只说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他把医药费都结清了,至于转去哪儿,他没说。”

“你说什么,”许如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把医药费都结清了?”

“是的,这三年的一次性都结清了。”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许如青知道林在野的工资,他就算再怎么拼命的拉业务拿提成,再怎么省吃俭用,再怎么节约,他的钱都不够。

许如青生了锈的大脑想不出来原因,只有一个裂开的事实一直在头顶盘旋,林在野这是想彻底跟他断了。

他休想!

(二更)

那头林在野已经把林漫安排到了新的医院,权威专家也已经组织了一场会诊,跟他确定了后续的治疗方案。

外面的雪太大了,那晚林在野没走,直接住在病房里的陪护床上,一整夜都在浑浑噩噩做着梦。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在梦里又过了一遍。

许如青跟他约定的时间是晚上8点,下午4点他就冒雨去了芳草园7栋A,那是闹市区里的高档别墅,闹中取静隐于市。

四层的独栋别墅占地面积并不小,雨雾蒙在上面,但依旧挡不住那朦胧间透出来的沉静跟豪华。

大门紧闭,里面的窗户都是黑的,他摁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别墅里没有人。

那次的大雨酝酿了很多天,下雨之前就一直闷着,只要一出门热气就往身上糊,汗哒哒的很不舒服,头天夜里终于下雨了,但真正开始下了之后就没完没了没停过。

雨一阵大一阵小,他从四点一直等到八点,许如青还是没回来。他几次掏手机看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给许如青打了几通电话,那头一直是关机状态,最后他自己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林在野不敢走,他怕错过这次机会,遇到事儿了上门来求前男友,而且他还没法定义算不算前男友,这事儿听起来很混账,早就已经结束的关系,他这么硬着头皮上门来搅和,以后可能还是会不清不楚的。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

林在野也清楚,许如青既然跟他约了见面,那就是有的谈,所以他不能走,他有求于人,只能等。

他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夜,头顶的伞骨被风吹折上去好几次,雨点子斜着往他身上扑。出门前身上那套精心挑选的衣服很快就淋透了,一开始他还想保留的体面,被这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雨轻而易举就给刷干净了。

现在被雨水一浇,身上透得不能再透,好像什么都能一眼就看到底。

原本他身体里,被他努力藏起来的,早就干涸的欲望跟贪婪瞬间吸饱了水,开始膨胀,开始变得明显,让他没法儿再自欺欺人。

许如青是凌晨5点回来的,跑车引擎的轰鸣很远就能听见,林在野听着那一阵阵加速声,猜测车主可能是很急,急着回家,或者急着见什么人吧。

那辆车从拐角开过来,黄色车灯穿透雨帘射在林在野脸上,直到那辆宝蓝色迈凯轮急停在他身前的大铁门前。

林在野心里咯噔一声,车灯还开着,他的方向逆着光,所以看不清车里的人,但他能感觉到,车里的人就是许如青。

许如青坐在车里很久都没下来,林在野就定定地站在车头前,他站了一整晚已经站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耳朵里只有雨声。

刚刚林在野在心里猜测的,那辆车里的人很急迫地想要见什么人的想法瞬间被他自己否了,许如青不是着急回来见什么人,他看见他了,甚至都不想下车。

但他心里不受自己控制,开始想象许如青的模样,应该是眯着眼在看他,双手抓着方向盘,很像是抓着他的脖子。

林在野手里握着的伞又一次被风吹折上去,雨打在他身上,许如青终于遥控着开了院门,一转方向盘把车开进院子里。

停好车,许如青气冲冲下来,快步走到门外拽起林在野胳膊,用力掐着他把他往屋子里拖。

林在野手腕被他抓得很疼,下意识里是想躲的,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手里的伞走两步就掉了,在地上滚了两圈儿,刮在铁门栏杆上,伞骨撑了一晚上,这回彻底断了。

“你别告诉我,你在这等了一整夜。”

“怎么,我如果不来,你准备等我到死吗?”

“话说,你昨天如果不给我打电话,我都快忘了还有你这号人了。”

林在野很想反问一句,既然都忘了我了,怎么在电话里我还没开口说话呢,你就听出来是我了?

但他没敢说出口,他现在有求于他。

许如青也淋了雨,湿漉漉的发丝贴着额头,雨珠最后聚在下巴又往下流。

林在野根本顾不上别的,侧着头看了眼许如青,许如青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好像又高了一点儿,一身高定西装,脖子上还系着领带,只是已经松了,领带结往下耷拉着,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湿淋淋的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

许如青抓着他手腕的手很用力,像是很恨,他很恨他。

许如青拖着林在野上了二楼,把他拖进主卧里,许如青松了手,林在野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

许如青进了浴室,拿了两条浴巾,一条甩在林在野头顶,一条给自己擦头发擦脸。

毛巾蒙在林在野脸上,鼻尖上绕了一圈儿洗衣液的味道,还夹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独属于许如青身体上的淡淡的木质香。

林在野深吸一口气,木质香往他肺里钻,钻得他肺管子发痒。他咳嗽两声扯下毛巾,开始擦身上的水,头发跟脸好擦,衣服都湿了,不管他怎么擦都还是湿的,擦衣服的动作麻木地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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