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东家为何这样(48)

而方娘子就不同了,她的人都玩挑拨加软抵抗的一套。

对唐觅茹的指令,都是毕恭毕敬地应下,末了事情办得出了差错,又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责,还会引导着一同办事的仆人,质疑她这位少夫人才疏又太过年轻,不堪当掌家之任。

可府里的仆从不比外面铺子里的工役,要激励出绩效,工役干得不开心也可随时请辞。

除了吕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丫鬟,其它仆人的卖身契都被林氏牢牢撰在手里,她们或许能从吕氏或方娘子那处得到些精神或是银钱上的好处,可打骂发卖却是任凭主家的。

在内宅,铁腕无疑是最好的治理方式,尤其,是对于这种隐藏的刁奴。

唐觅茹先是冷眼旁观,挑出了那几个主儿,又特意把这几人都分派同一桩差事,结果当然是看了出好戏。

那几人也是唇舌了得,推责的话一套接一套,明明都没有按唐觅茹的要求办事,却都认为是对方故意扯谎。

而唐觅茹看似难以评断的态度也为这几人的争吵推波助澜,那场争辩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一众仆从的腿都站麻了。

唐觅茹仍是故作为难,干脆征求起围观仆众的意见,有机灵的人便趁机站了出来,提议要把那几人全部赶去庄子上。

唐觅茹笑说罪不罚众,挑了两个吵得最欢,嘴皮子最尖利的直接给发卖了。

众仆从都噤了声,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年轻的少夫人,是个表面菩萨。

而方娘子这人规矩得很,很少会在府里闲逛。

只是听说她偶尔会去霍知章房外等人,或是去看看霍和骏。

而常日里过时节,两位姑奶奶虽然也会回府里送节,却没有一位会主动去探看方娘子,这母女关系也是奇怪得很。

唐觅茹嫁到霍府这半年来,与她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偶尔遇到,她也是有礼有节,就连说话都是滴水不露,没有半分僭越。

方娘子比之吕氏,自然是要精明百倍,晤…也是个善藏的。

第68章

装傻

-------------

新戏刚开场没多久, 林少婉得了管二郎醉酒的消息,她与唐觅茹匆匆别过,便先行带着夫婿回了府。

看了看天时, 唐觅茹本来也想去向主家辞行, 却被几位官眷缠住了脚,无奈只能留下来与她们寒暄一番。

这些应付的官话是林氏一早就教过她的,多数人也知道话术规则,自报门户后就是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 能混个脸熟就行。

偏偏当中有个既憨且轴的,硬要跟她认姐妹,还撸了事先备好的玉镯往她手上套。

唐觅茹吓了一跳, 正连连推拒时,不小心把来上糕点的仆人手上的果盘给碰翻了。

那糕点是永国公府的厨子现作的新鲜糕点,冒着热气的糕点上挂的糖浆蹭到了唐觅茹衣襟上,棕黄色的晶体甜甜黏黏的,用帕子都抹不干净。

那侍婢连忙跪下赔罪, 唐觅茹哭笑不得,却正好借机脱了身,跟着那侍婢前去更衣。

永国公府建面极大,内外檐都修筑得极为华丽。

在走上一处跨水而建的小石桥时, 忽听得双繁闷哼一声,向前扑将去, 连带着唐觅茹也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在前领路的侍婢及时回身搀了她一把。

双繁似乎扭到了脚,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那侍婢低着头提议道:“屋子就在前方不远之处, 不如我先带夫人去更过衣, 再回来搀这位姐姐。”

将双繁扶到了临近的井亭上, 唐觅茹便继续跟着那侍婢前行。

二人下了石桥,片刻后绕到一处木板架的水榭,眼前的假山后隐约可见一座玲珑轻盈的阁楼。

为宾客准备的更衣之处,主人家一般都会选些幽静的处所,有时宾客困倦或醉了酒,也可顺势在里间休憩片刻。

可这处似乎…过于偏僻。

见那侍婢的步子略快了些,唐觅茹不动声色地停了脚,一派自然地笑道:“这里头,可有别有女眷在更衣?”

那侍婢仍然低着头,只是眼睫快速眨了两下:“夫人放心,里间此刻并无旁人。”

唐觅茹坐到旁边的美人靠上,仍旧微笑:“还是劳烦姑娘先去探看一下,若是冲撞了哪家夫人小姐可就不好了。”

顿了顿,侍婢只好低声道:“那请夫人在此稍坐,婢子这就去探看。”

待那侍婢过了水榭,将要走到阁楼前时,唐觅茹腾地站起身,迅速往回跑。

听到声响,那侍婢回身,瞬间惊呼出声:“别叫她跑了!”

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人闪身进水榭,横住了唐觅茹,单手便捉住了她。

与此同时,那阁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身着纱金行衣的端王,踏了出来。

唐觅茹骇然之余,又迅速冷静下来,停了挣扎,只厉声质问:“端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本王看上了你,你早便知道的,何必装傻。”端王闲适地揣着手,眼里是盖都盖不住的张狂:“带她过来。”

听了吩咐,那人挟着唐觅茹,便一步步地往阁楼处走去。

唐觅茹咬咬唇,忽而用脚跟重重震了挟持之人的脚面,又迅速抓住他因吃痛而松开的手,用中食二指在他拇指凹陷处使劲按了一下,挑了他虎口的麻筋。

那人右臂顿时如过了电一般麻痛,唐觅茹趁机用尽全力把他往美人靠上一推,那人失了平衡,扑通一声掉入池中。

与此同时,唐觅茹拔腿往后方堆如屏障的假山群跑去。

彼时,申正初听了双繁的指路,正往这处赶,此际听到几声大喝,似是端王的声音,连忙迎着那声音穿过假山,刚好接住慌乱逃窜的唐觅茹。

他方才在男宾席见了端王,又想到唐觅茹今日是独自来赴宴,便让石成留了心眼。

石成探得王府的亲卫行动有些鬼祟,且见端王不久就退出了席间,他又派了石成去找唐觅茹,却听说她污了衣裳,被带去更衣。

他心头狂跳,不安感越来越强,不待细想便跟了过去。而他与唐觅茹的兄妹关系,倒让他的打听方便了许多。

在井亭上看见唐觅茹的侍女时,他心中暗道不妙,问了行进的方向,便追了过来。

幸好……

见申正初护着唐觅茹,端王倒是没有再上前,只是他的眸中却也没有一丝心虚,皆是满满的狂狷。

翁婿二人隔步对峙着,申正初愠怒不已:“王爷目中纵无国法,却也要讲礼义伦常!何以如此折辱家妹?”

端王不以为意地弯唇笑道:“本王只是想请霍夫人叙叙旧罢了,你紧张什么?”

“再说了,她夫君出京月余,许是霍夫人空闺难耐,特与本王相约于此,也未可知。”

虚揽着的人微微颤抖,申正初狠狠咬牙,目光锐利如锥地向前射去。

被一向威压着的姑婿怒视,端王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眯了眯眼,冷哼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再敢对本王不敬,小心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