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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平阳(21)

“是!”

“放心,打不到京城的!”她也这样对自己说。

京城是无恙,因为匈奴人侵入到上郡后得到大量的马匹而得胜返回了。

那些马都是皇家养的军马。

四千马匹、两千士卒、七千多的无辜百姓,在这场空前的掳掠中丧失。

匈奴人又来勒索钱物和女人时,皇太后亲口拒绝了和亲——

“趁我白发的老母亲送走儿子的时候前来讹诈!真是可恨至极!”

一群皇族小辈也面色灰白。

不论大家出于什么想法,谁也不敢在现在举国愤恨之时分大讲和亲友善。

“皇祖母,孙儿长大后会让那些匈奴人慢慢懂得仁义礼制的。”

刘风无奈看向皇太子弟弟。让一群从生下来就只知道抢劫的匪寇讲道理?用什么?剑吗?

“你这孩子太血性,很多事情不是想做就做的……”丧子后明显苍老许多的皇太后这样说自己的孙子。

“姐姐到底养了多少匹马啊?”刘彻居然转到一个令人诧异的话题,“听说姐姐从阳信只花了五天就赶到梁国,比京城拖拖拉拉的使臣还快一天。”

“共养马二百余。”刘风面向弟弟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又转向盲眼的祖母,“孙女途中换马、换车夫,日夜兼程行路,这样也好让王叔家的姐妹和弟弟们稍得些抚慰。”

“好,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皇太后很高兴。

“马还是不够多呀……”刘彻只关心帝王应该关心的事。“那姐姐不是和大将军说过全府和全阳信的男丁都可应征吗?那又有多少人?”

刘风不可置信地瞪着有些失常的小弟:这种话居然在太后面前说?

果然,太后虚指了下皇太子孙子的方位,“这只是你姐姐安抚人心的话,难不成立刻去向匈奴人报复不成?!那几个边将是怎么说的?说匈奴人来如风去如风,抢了上万马匹和人口,突然又失了踪影!你呀,要去和谁打仗呀?”

“皇祖母,孙儿只是感慨姐姐的丈夫豪气罢了。这要真的匈奴人打到京城,姐姐府里的那几个舍人连支小队伍都组不起来。”

“胡扯!京城外那么多关口,我们若死守,那些骑马的强盗怎么打得进来?!”

年轻人们偷偷瞥向老太后,匈奴的马蹄不就跨过关口长驱直入吗?当然这样的话谁也不会提。

“皇祖母,我不过是觉得姐姐府中的人手少了些。”混小子刘彻转弯转得飞快。

“养一堆仆人不纳税、不服役,还不如养一群马来得有用。”刘风一碰上这弟弟,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嘴巴。她其实是余钱不是太多,不敢大肆养奴婢。

“阿风说得对,让老百姓吃饱穿暖、太平无忧才是君王之道。”

大家又不敢说话了。匈奴人打来,掠夺财物和人口,算太平吗?

“你们啊!我老婆子知道年轻人喜欢打杀,可上战场拼死活的又不是你们自己!高祖都做不了的事情,你们有这个本事去做不成?”

所有人闭嘴。

又过了十几日、皇太子生辰的那天,靠近南越的很多地方看见了日蚀。

国家正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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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小猪猪武帝彻底掌握权力、推行儒礼之后,才出了一大堆无聊的形式,而精确的准五服制罪则是晋代开始的。在这之前的礼仪因为经常改变,所以作者大胆把白麻布丧服改成白色重磅乔其纱时装配上氧化银黑珍珠黑水晶黑钻石……

太尉

最后,阳信封邑有三百多人应了兵役,其中一百当了骑士。

刘风直接告诉匆匆赶来京城讨要说法的舍人周长孺:他想支持多少就支持多少去,她家还不至于贫困。

姑母刘嫆在阳信正病着,卫媪和大女儿、二女儿都在旁服侍——女主人不需要他们把封邑的事情全扔下而跑来京城,相反她在京城和渤海郡的马厩必须大大扩充。

国事就是她的家事,自然有时家事也是国事。

比如渐长大的皇太子有时会跑来,相看她长风园中的马,唤了她府中的少年如卫青、孟已、宁乘之类的去纵剑驰马,把一些个骑术和剑术都不怎么样的宫廷侍从们吓坏。

弟弟生辰的时候,宴请以朝臣们为主,刘风就没去,只从章武的马场选了两匹最好的红色战马送他当射猎时的坐骑。

这是最好的战马,英武和倨傲丝毫不减的奇夫这样对名义上的女主人说道。

几天以后,刘风正在园中研究建个冰窖的时候,平阳侯在大热的天里赶来:太尉被降罪。[1]

太尉下狱和她有关系吗?那位将军不过反对过她的王家舅舅封侯——事实上她和弟弟甚至母亲都认为舅舅得到的侯位太过勉强,因此皇后的其他亲属没有受过官爵加封。

所以,没有人怪他啊!至少她们王家的人没有谁特别恨他的。

“我听几位老臣说,陛下身体不好,因而怕太尉欺幼主。”

刘风花了些时间才明白丈夫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她的眼神中开始多了几分杀气:他在诅咒她的父皇?!

“公主!这可是……可是皇太子宫中传出来的!”

“住口!我弟弟怎可能不孝!”

“这……具体的情形谁也不清楚,但肯定与皇太子有关。”

当天晚上,刘风和留在长风园的曹寿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太尉私藏大批兵甲、说是作陪葬。

为了这个理由将一个军功显赫的太尉下狱?

“陛下说他不可驾御,难以侍奉幼主。”来人这样解释。

她弟弟没那么年幼无知!但是要驾御一个连帝皇也不放在眼中的名门大将……可能不太足够。

“公主,平阳侯,越是此时越是要慎言、慎行。臣告退。”

等这个莫名其妙的报信人倨傲又遵循礼仪离开后,曹寿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这位是——”

“田蚡舅舅的……友人。”

“公主的这位舅父倒是侯门之选。”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刘风淡淡道,“以后再说。方才你也听见了,慎言、慎行。”

三天后,阿彻弟弟驾马来到长风园。

他不说话,刘风也不多言。所有人都在说皇帝为了幼主而逼得太尉绝食而死,因此军中不少人更加不喜欢少年皇太子。

“姐姐,如果我不当皇太子了……”

“我们都会死。”

“父皇说,周太尉反对任何变革。废刘荣哥哥太子位时他反对,封匈奴降王时他反对……像是父皇做的每件事都不合适。”

“太后也不喜欢太尉,但没想过要逼死他,顶多叫他不要太自以为是。”

“姐姐,你说,太尉如果还是太尉,会不会……”皇太子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摊开讲的孩子了,他开始懂得自己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带来莫大的祸事。“今年的劝农我也去的。姐姐要去劝桑吗?”

“当然要去。这几月我一直在学用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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