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墨在书房呆到日落西山,疲惫却又睡不着,脑子一直呈现那一幕,反反复复地缠着他,好像要结成密密麻麻的结界。
在他觉得自己可以在她面前不会暴跳时,才启开卧室房门,床上没人,整个卧室都没有。
他只听脑子嗡嗡地响,她去了哪里?
这一刻,他懊恼悔恨,呕什么气呢,受伤害的是她,这个时候最应该去安抚她,可自己做了什么?
在恼在怒,在想怎么毁掉程迟,这些有她安好来得重要吗,何书墨第一次觉得自己烂渣,此刻此景考虑的不是她的心情,而是自己承受力。
公寓楼上楼下找了遍,最后在二楼书房找到她,她坐在小阳台上,半个身体斜斜的往外倾,几乎是悬挂在空中,风吹起她的裙摆,好像要飘扬起来。
何书墨整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看着她张开双臂,他差点没喊出声。即使在这一刻,他还能保持冷静,知道突然出声会惊吓到她,搞不好弄巧成拙。
他走过去箍住她,才发现手在发抖。他手心冰凉,还有湿冷的薄汗,隔着丝绸飘逸的薄衫递渡到她身上。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搂抱着,表情木木地注视着最后一片霞光沉入云海,天色渐渐转墨。她也感觉到何书墨手在颤抖,可她还是没有动。
何书墨把她抱下来,声音轻柔:“天气凉,我们回房。”
她动了动,问了第一句话:“还记得第一次你陪我去看日落吗,在海滨,那天明明下着雨,我还是硬拖着你去。何书墨我是不是很任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是很无理取闹。”
“宝,你永远是我的宝,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她幽幽地笑,如果何书墨看到,只能用一个字形容,惨。谈浅川几时容许自己惨过,在最难熬的日子,她永远都是保持最佳精神状态。现在死气沉沉,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何书墨心疼,心脏好似被人生生剥离了一样。
浅川又静了许久,她一直盯着远处渐渐染墨与天浑然一体的山峦,喃喃低语:“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何书墨如鲠在喉,他不敢告诉她,这是他和程迟恩怨,他怕她受不了。程迟怎么敢,何书墨恨不得所有器官都停止运作,失去知觉就不知疼了吧。该死的,他全身上下血脉在突突地跳动,腮帮一直在颤抖。
他反复地说:“宝,你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没事了。”
有了他的安抚,她狂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枕着他处于似梦似醒、半醉半浮虚浮中。
她梦见了任可,她毫不留情地说:“谈浅川,你也有这一天,老天有眼……”
画面切换,程迟压在她身上,粗暴地击碎她所有美好……
何书墨摇着她,“宝,醒醒,你做噩梦了,醒醒。”
谈浅川睁开眼,茫然地望着何书墨,她问:“你是谁?”
你是谁?
何书墨惊愕地看着她,心下早已惊涛拍岸,她病又犯了,她不记得他了。
何书墨压抑地闭了下眼,轻柔地拥住她,贴着她耳吹着气,咬着词句吐字清晰:“你是我太太,我叫何书墨,你说你是谁?”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小声地问:“太太是我的名字吗。”
“不是,你是我的宝儿,你是我的,记住了吗。”
这些年来,她一直不肯承认,她是轻微精神病患者,他一直顺着她,希望将心理伤害减少到最低,尽管,有人不赞同这种治疗方式,他决定了没有人敢反驳。
最初也有心理医生对她进行心理治疗,效果不佳。这些年来,他悉心照料,看着她一点点好起来,他计划里,在过一两年,她一定可以走出任可带来巨大阴影,不曾想,程迟回来搅局,他所有努力前功尽弃。
她天真地笑:“我知道了,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那宝儿只是你的吗。”
“宝只是我,永远不要忘记,你是我的宝。”
好不容易哄得她入睡了,何书墨才起来打电话,电话彼端是金医生,何书墨把情况除了那一幕详详细细阐述。金医生听了迟疑,片刻后问:“照这样讲,谈小姐病情基本上痊愈了,即使遇到相同的场景,复发可能性极小。”
“这个极小的可能性印证了,请在最短时间内务必拟出一套最佳治疗方案,我要看到成果。”
金医生抓狂,他又不是上帝,却也是无力反驳,谁让何家是他衣食父母,倘若此刻他犹豫半刻,不但丢饭碗,兴许在这一行都混不下去。
在没有任何保证也没有亲眼目睹病人情况下,他也得硬着头皮给予肯定答复,气头上的何少惹不得,接触他的人都知道,何况对象是谈家二小姐。
别人不知道他多宝贝谈浅川,他目睹全过程,外人都道何少冷静手腕狠辣,殊不知他的柔情才是最致命的。他庆幸,亏得自己是男人,否则要是看到他柔情似水的一面,生活不被毁了才怪。
他下达N条命令,又给秘书陶橙电话。幸得陶橙追随他多年,否则他一口气下达十几条命令,她肯定会晕死。
事实证明强将手下无弱兵,陶橙的能力不容小觑。如果不是这样,何书墨也不会任命一个女人作他工作生活总助理,她也不负厚望,不但把工作做得有条不紊,老板的私生活,她也经手,分寸拿捏得当。
比如,前些日绯闻不怕死的人抖出‘豪门丑闻’,宣称近日落马高官子女传出和自己小叔有染,人证物证俱在云云,这一条消息一出,以何家地位,影响如狂卷的海浪,何家名声,何氏经济命脉,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何书墨平静得局外人似的,她知道,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事实证明如此,他漫不经心地对她说:“我要更轰动一条新闻遏制这次事态,你觉得什么事会比叔侄有染更吸人眼球?”
何书墨对谈浅川的态度,其他员工不晓得行市,她很清楚,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前些日欲启用的新一代钢琴女alecar仗着自己美貌如花众人追捧,曾当众羞辱她,外人只道她玉女做派,没有知道她私底下烂靡生活。
她不敢确定alecar在何书墨心中到底占着怎样一位置,试探性地问了句,不想他只扔给她一句话:“我只要结果。”
陶橙不敢怠慢,忙碌了一周,完美交上答卷。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同学会不会掐死某菲?某菲是亲妈是亲妈!
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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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命运的心血来潮(2)
第二日便回了C市,谈太太得知女儿过去探望她,打电话过来,何书墨告诉她,他们已经回C市了。谈太太没有多问,女儿的感□,她又怎会不知情呢,也只以为她是小孩心性,也没怎么在意。后来程迟直言说喜欢浅川,她和浅川爸爸欣喜,全力支持,谁料之眨眼功夫谈家顶梁柱就倒下去了。她不懂政治,也明白险恶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