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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小官(16)+番外

常乐卿真想放声大笑。此行危险,父母都不会为我涉险,他又是我的谁,何必伴着我?张宣小白痴,真是傻乎乎的,不懂危险。

“你刚告诉县民要去大帅的军营,是真的么?容王和陈帅不和,你是容王的好友。去军营,不安全的吧。”张宣担忧道。

“知道不安全就回去,我不需要大夫。”常乐卿扭头就走。

张宣一言不发,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像一根小尾巴。

常乐卿走了一阵,啪嗒收住脚步,不满地回头道:“你无聊了么?快回去。”县令府有容王,能保护张宣安全。

“我愿意与你同行,做尽责的大夫。”张宣双手藏在袖中。

常乐卿回绝道:“我不愿意。”

“怎么那么冷酷?”张宣不眨眼地凝望对方英俊的脸庞,那表情——简直是搏斗前的深情仇视。

他又想动用蛮力么?

两三个县民闻声而来,好奇地围观,惊喜等着不多见的官员斗殴。

“走了,再见。”常乐卿趁众人不备,充分发挥武将的技术优势,潇洒地撒腿开跑。

一干县民纷纷感叹,将军不愧为习武之人,奔跑功力不一般的深厚,姿态依旧飘逸飞扬。

常乐卿颇懂的撤退方式,窜入边城纵横交错的树丛中,见石子就踢开,见石块就绕开,七弯八拐许多次,再见不到张宣的踪影。

呼,咳——

常乐卿单手撑着树干喘气,呼拉拉呕吐几口,抬起袖口,抹掉嘴角残留的污浊之物。

累死了,失去武功,跑步都不如从前潇洒。陷入敌军包围都没今天狼狈,幸亏,今天好歹躲过去……

“将军,你走错方向了,帅府不在这里。”

张宣的声音赫然响起,彻底粉碎了常乐卿美好的幻想。

张宣快步走到他跟前,跑动中双手抽出了袖口,掌心一片可怖的血肉模糊,鲜血竟染红了麻织衣衫。

他的手掌,为何伤痕累累?

“你的手?”常乐卿怔了怔,道,“扯枷锁弄的吧?”

张宣很坦白的点头,双手的伤口触目惊心。他为了当随行大夫,竟空手扯断铁链赶来,果然够白痴,莫名其妙。

“傻了么,疼不疼?”常乐卿心口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很难受。

“很疼。”张宣抽泣几声,袖口抹一把干巴巴的眼眶,毫无英雄气概。他抬手的刹那间,鲜血淋漓的掌心整个显露,越发的叫人不忍看。

人家张宣为了治愈他,空手断铁链,变成这幅伤病样,有够感人肺腑的。

常乐卿牵起他的手,仔细观察一番,松了一口气,道:“幸好只伤着皮肉,我给你金创药,回去敷上,这几日不要沾水。”

张宣不好意思地抽回手,笑吟吟道:“不用给我金创药了,我们一起走吧。”

“我不需要大夫,真的不用管我。”常乐卿想不通,张宣人看起来很清淡,凡事不上心的,为何对解毒的事执着到偏激,他又不会多给诊金的。

“病人怎么会不要大夫呢?”

“乖了,回去吧。”常乐卿学容王的样子,用大叔劝小孩的口气说话。

张宣侧了侧脑袋,竟然真的没再逼迫他。

有问题,张宣有诡计。罢了,能摆脱他也好。

常乐卿挥挥手,甩脱了小尾巴,独自向着大帅的军营而去。还是一个人前往的好,自由自在,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即使死了,也不拖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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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的废话:为期两夜的痛楚修文结束,本周五更新,嘻嘻

8,9章来回修了几次,哎,我不淡定了……

第十章 军营

第十章 军营

常乐卿猜测张宣仍悄悄跟着自己,干脆拖延时间,找了片寂静的林子,坐了一下午,到兵营时,已是黄昏。

张宣应该没耐心跟踪那么久的,早回县衙休息了吧。那样最好,常乐卿天不怕地不怕,不需要别人陪伴涉险。

残阳西照,豪迈山势氤氲在橙色雾气之中,常乐卿兀自面对十万军营。

营外的火把闪烁,将他的影子映照的忽明忽暗。营内嬉闹喧哗声震天,更凸显了他的形单影只。

常乐卿不介意地笑了笑,走近营地。

此处,帐篷与简易木房比比皆是,沙尘泥土漫天飞舞,马匹仰天嘶吼,银枪铿铿作响,比街市熙熙攘攘,嬉笑怒骂也更为频繁。

到处都是当兵的叫喊声,常乐卿仿佛回到了战场,横刀立马,威风凛凛,耳畔西风呼啸而过,眼前刀枪寒光凌厉。

咻——

有人从小草堆中站起,哒哒跑的飞快,窜到常乐卿面前,喊道:“乐卿。”

常乐卿吓了一跳,见来人面生,纳闷道:“你是何人,寻我何事?”

“是我啊。”那人傻乎乎的说话,一颦一笑的神韵都很像白痴县令。

“张宣?你易容了?”常乐卿沉声道。

张宣点头如捣蒜,道:“你不带着我,也不打紧。待会你进去,我跟着就是了。”

“县令大人,你以为这儿是你的平安县?擅闯兵营,他们肯定逮捕你。”

“如果说我是你的下人,就不会了吧。”

“若我说不认识你呢?”

“你不会的,带上我吧。”

常乐卿凝视张宣,易容后的样子很平板,但那份固执,和诊治时如出一辙。常乐卿虽不愿意他涉险,但眼见他执着的跟随,心底仍不禁有丝丝暖流划过,好似阳春白日风在香,一树红梅嫣然。

“你想在这儿赶走我么?”张宣问。

当然不行。此地是军营,像下午一样胡乱斗嘴,会害了张宣的。罢了,由得他吧,找个时机把他弄晕,丢回县令府。到时有容王那只千年狐狸精看住,不怕他跑掉的。

常乐卿应了他,又送出一个评价,道,“你是狗皮膏药。”

“膏药多好,给你治病。”

“你在军营万事小心点,若是不小心死了,可别在地府怨我。”常乐卿冷冷道。

“知道,你不用管我的。”张宣眼神澄澈纯净,其实肯定不怎么单纯。

“喂,那边两个小子,要闲聊回家去,在军营附近瞎转悠,找死么?”哨兵注意到两人,粗声粗气吼他们。

常乐卿朗声道:“通报一声,常乐卿到访,求见陈帅。”

他要让尽量多的人晓得,常乐卿来了,如果回不去,便是陈大帅的责任。

此言一出,不少兵士望向他们,打量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常将军。

常乐卿对外人的目光熟视无睹,只与张宣闲聊。身旁多了张宣,他不再有孤寂之感,心底平和而满足。或许,再胆大坚强的人,也需要人陪伴的。

一炷香工夫,通报的兵士回来了:“进来吧。”

陈大帅给常乐卿的爹面子,没有拒绝他们入内。他爹是开国功臣,权势滔天,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与他撕破脸。

权势果然是相当管用的武器,攻击力十足,难怪许多人喜欢。张宣也喜欢,就是怕麻烦,懒得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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