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县令么?”江尚语轻笑,眸光温润如玉。
“不是。”张宣矢口否认,暗叹此人的记忆力。他们只见过一面,还是在他重伤情形下,竟能察觉易容后的自己。
“你是县令。”对方肯定。
“你怎么知道是我?”张宣认了。
“你的神态,怎么看怎么熟悉。而易容也不高明。”
张宣无奈地挠挠头,易容失败。不过也有好处,自己身为医治之人,可以正大光明给江尚语配药。
张宣道:“这样啊,不好意思了,有个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我最近手头紧,诊金的事,晚些日子说好么?”江尚语笑如春风,赖账赖的那叫一个美。
他怎么好意思这样对救命恩人,张宣真没想法。
“其实也不是银子的事,你伤没养好。我想给你配点养身药,对你有好处。”张宣嘿嘿笑了,道,“到时一起结账,不会太贵的。”
“你不方便吧?”江尚语指着他的双手,包扎得像两座小山丘。
“不碍事。小伤而已,乐卿非要包扎的,浪费好贵的金创药。”张宣心疼金创药,愁眉苦脸地咬开结点,用嘴解开了包扎,活动几下,道,“看,全好了,给你配药不成问题。”
江尚语若有所思,浅色的眼眸中,闪烁阴谋的光芒。
这人活得真累,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显而易见,江尚语心存歹念,会害人,可张宣就是想救他。
张宣是太蠢了,明知对方不好,仍不愿放任其自暴自弃。
这倒不只是因为他心肠好,也因为江尚语很特别。
江尚语外表坚强,清雅平和,眸中却藏有破碎的痕迹,令张宣很难抛下他不顾。而且自己救人之余还能敛财,何乐而不为呢?
江尚语道:“好,你给我配药,我好生感激。不过,能不能别告诉常乐卿,他很讨厌我。若是知道你为我配药,铁定生气。”
“行,我不告诉他。你也得配合我,好好医治。” 张宣认定,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落入他的圈套。
总会好起来的,常乐卿会好起来,江尚语也会。
张宣想着,不由扬起脸,迎着金色阳光,送给江尚语一个灿烂的笑容。
江尚语怔怔站在原地,眸中闪过一丝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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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语:今天看某友的文,写的超好,超有吸引力。寸被吸引住了,看她的文到十点,才想起自己今天要更新,囧啊。
第十四章 流言
第十四章 流言
张宣捣鼓江尚语的伤药,弄到傍晚才搞定。
回木屋的途中,天下起了蒙蒙细雨,霏霏润群芳。
张宣一路小跑,见到三三两两的哨兵,含羞带笑瞅他,交头接耳,眼神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我脸上开花了么,他们的眼神那么古怪做啥?
张宣着实纳闷,故意兜了个圈子,原路返回,躲在老槐树后,偷听士兵的闲聊。
细雨斜飘,张宣的发丝全湿了,站在槐树后,脸色从白变红,从红变青,然后再煞白。
张宣听到许多可怕字眼,真要晕过去了。
什么插,进,出,还有后 庭,娇 喘,嫩肉。这都什么和什么,哪儿来的事?
子虚乌有!他们倒能瞎掰,说得那么详细、确定!!
他和常乐卿昨晚分明是,是,是好好的聊天睡觉!真正的睡觉,绝没有做 爱做的事。
张宣恨不能昭告天下,自己和乐卿是清白的。可那样会越抹越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常乐卿最可怜了,本就身体不适,遭遇恶毒流言,必定情绪大坏。
张宣冒雨狂奔,脑海中闪过少儿不宜的镜头——两具柔软而炙热的肉 体相贴,面容模糊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都是……男的。
他纯情了那么多年,陡然想到欲 求之事,居然是断袖级的,把自己弄的很窘迫,面色通红。
郁闷,究竟是谁谣传的?
他张宣算得上温和,都隐隐动怒,真不知常乐卿该火成何等样子。
堂堂大将军,竟被说成在男人身 下喘息求饶,他一定光火的想杀人吧。
杀不到人,该不会自杀吧?
张宣胡思乱想的,已到了木屋门外,忙推门。
门吱地打开——
眼前豁然开朗,火苗如豆,轻微跳动,散发柔和光芒。
常乐卿神色如常,盘腿坐床上,床头放个巨大的铁锅,直接就着锅,呼拉拉吸面条吃。他右手边有宣纸和笔墨,吃一口,写几笔。
这人吃饭时还要写信,真是好动。
他的好动,让残烛摇曳的破木屋子有了活力。有他在,破败之处,也是风光如画的。
一刹那,张宣忘了流言,只有常乐卿是鲜活的。
常乐卿漫不经心地吃面写信,张宣却舍不得挪开目光,只希望时光停歇在此刻。
“哎,你回来了?”常乐卿收好信纸,藏入袖中。
他匆忙的举动,将张宣拉回现实。张宣不经意瞄一眼信纸,起首处隐约是“云舒”二字。
他不由想起昨夜的一幕,常乐卿轻唤容王。
张宣心一沉,随之更是茫然,自己干吗伤心哦?
啪——
张宣拍自己脸颊,打消诡异的思绪。
常乐卿是朋友,非常可爱的朋友。从初见到今日,一点儿没有变,将来也不会改变的。
“你抽自己耳光干吗?”常乐卿惊,筷子掉锅里。
张宣压下心情,坐到常乐卿跟前,道:“有蚊子。”
“……”常乐卿随手喂带来的鸽子,这是和容王通信用的。
张宣见场面很冷,尴尬问道:“那事,你别多想。”
“哪个事?”
“传言,说我们那啥的。”张宣比划了插 进的动作。
常乐卿拍拍鸽子,道:“你的手怎么了?包扎都松开了?”
这不是重点吧。
看来他是不知道流言,才能镇定自如的。
外面传的煞有介事,早晚会传入他耳中。张宣抱着早死早投胎的心,道:“外头士兵说,我们做了男 女之事,你没听到吧?”
常乐卿斜他一眼,道:“第一,满军营都在传,我不是聋子,能听不到么?第二,就算本来没听到,你也说了……”
“你不介意?”
“别人放屁,我就得凑上前闻么?他们爱说就说,难道我要跳河自杀,以示清白?人家还当我殉情呢。”
张宣噗哧笑了,心情顿时轻松许多。既然他和常乐卿都没事,流言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包扎怎么松了?”常乐卿指指他的手,道,“解纱布干吗,伤没有好透。”
“这。”张宣答应江尚语不说,搪塞道,“士兵们叫我,给他们表演功夫。他们上次见我掷石子,很崇拜我。”这勉强算是实话。
“嗯。”常乐卿吃面。
张宣瞅他吃的香甜,笑道:“你这面和猪油,哪儿来的?”
“伙头兵的。”
“他们肯给?”
“睬他们那么多?直接取面条煮了,让他们吼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