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为煞(134)

接,还是不接?

何必有许多朋友,萧林凌是其中之一,但生意归生意,要是顾忌每个朋友的江湖关系,那他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可是金牌中间人,人情和生意一向是区分对待的。

“接,为什么不接,我可是生意人,只不过……”

沈青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若生意谈成,我要价之一,就是你腰上那把宝剑。”

沈青愁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有些奇怪的道:“你要它?为什么?

“鄙人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便是喜欢收集名剑,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身上这把剑是当年‘紫檀堡’单家的传世名剑,是三百年前的名匠所造,价值非凡,若非你找我做‘生意’,我想要还不知如何开口呢?”

原来,他早就看中这把剑了。

沈青愁有些犹豫,何必的确好眼光,这剑便是当年他和花鸢身陷紫檀堡的时候,单老堡主交给花鸢的,还嘱咐花鸢若他日见到其二子单志英,就交给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单志英,所以他才用着在。

“换别的呢?”

“不行,如果沈总堂主肯割爱,我的要价还可以商量,甚至只要剑不要钱也行……哎,谁让我喜欢呢。”何必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其实,光一把剑,已经价值不凡了。

“好,成交。”沈青愁答应下来,那单志英还不知道活着没有,也许已经被明月楼杀了,就算他日真遇到这个人,就让他自己来找何必讨是了。

“那么,我们便谈谈生意的细节吧,杀人灭口,绑票勒索,你想做什么,怎么做,有没有特别的要求?”何必道,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也无非就是这些。

沈青愁举着白瓷杯,一边拨弄,一边道:“我要你,或者你们帮我找到一个人,用尽一切手段,能生擒就生擒,不能生擒弄死了也无妨,只是要尽快,那人今天晚上出现在附近,你们动作够快的话,可能能在附近找到她。”

“是什么人?”

沈青愁继续拨弄白瓷杯,默了一会,才吸了口气,道:“赤炼仙子,柳飞红。”

何必没有问原因,做生意不需要问原因,他只是不由自主的抚额,惨然道:“这笔生意,亏大了。”

……

当沈青愁离开“春意来”的时候,夜已深沉。

他负着手,脚踏月色,孤独走在已经空寂无人的街道上,一身黑衣,就如幽灵。

柳飞红,默念这个名字,他从不怀疑这个女人是恨自己的,就像他偶然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就确定她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一样。

这绝不会是偶然。

自她杀了花洗心,这几年都没她的消息,他还以为她开心的死掉了或者彻底的疯了,这会儿居然又出现,是余恨未了,继续寻他的麻烦?或者是……花鸢?

他脚步一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起那个人就感到胸口很热,就像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细细回忆一下始末——

他去追柳飞红,故意让她发现他在追踪,然后在她忙着甩开他的时候,花鸢就从“春意来”离开了。

花鸢离开是他授意的,时机也是安排好的,叫她去对付一个孩子,不过是个借口,为得就是让她与柳飞红错过去,然后走得远远的,在他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之前,不要回来。

花鸢不比他,他们两个现在这样……他是自愿陷进去的,甚至说花鸢也是他拉进来的,而如果她知道,他一开始就欺骗了她,他们实际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受得了么?

会恨他么?

不行!

不能让她知道!

这个秘密不能被揭穿,就不能让她有一切可以见到柳飞红的机会!

他知道柳飞红一定还会出现在自己周围,便以自己为诱饵,再买通“金腰带”,让他们出手,用尽一切手段,擒拿或者……杀了她。

想到此,沈青愁一震,莫名的兴奋。

兴奋,就好像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一般——

风,冷风。

一阵冷冷的风吹过,吹得他衣袖翩飞,袍摆卷起,如在云中叠荡,可他一丝冷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有点热,有点干渴。

突然发现,自方才喝过一杯酒,初时不觉,再回味的时候,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胃部……到现在,热意仍旧没散去,反而越演越烈,就像点燃引子的烟花,引子烧到了头,烟花就爆了,在他全身都炸开了。

这种感觉让人亢奋,激动,莫名的就好像觉得拥有了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

任务布置下去之后,何必眼神迷离,面红耳赤的靠在了宽大的描金丝拔步床上,手持那壶未尽的‘酥柳’佳酿,一股脑儿全倒进自己的嘴里。

可忽然想起什么,又笑了起来,这一笑就呛到了,呛得鼻涕眼泪横流,随手抓起一件布料满脸擦,最后一看,拿得居然是女人肚兜,难怪这么香呢。

仍旧是小莲和鱼儿两位美姬,赤身偎在他身边,原来他的兴致,并不因为沈青愁的出现而被搅没了。

小莲姑娘一边用手在他赤-裸的胸膛勾勒,一边用娇软的声音说:“有什么好笑的,笑成这样?”

“呵,我笑常年走夜路的人,难免也遇上鬼呢,那姓沈的居然自个儿喝了我的酒……他原见我喝没事,就以为他喝也没事,可我能喝的酒,他也能喝么?”

何必的酒里面都被下了迷幻和催情的药物,而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何必自己。

他夜夜喝着这样的酒,时间一长,效用对他也就慢慢淡了,因此沈青愁潜进来的时候,他还能保持清明。

后来,他眼看沈青愁自斟自饮了一杯,却没有出声提醒,因为沈青愁到底还是太嚣张了,便算是给他的一点小教训。

也幸而他只喝了一杯,没有当场发作,但只怕在路上,就撑不住了。

何必又乐,真不知道那个自负自傲的人,当街上发生这样的事,该如何解决,哈哈哈哈。

“可是……”那玉儿一双玉臂缠了上来,凑在何必耳边气吐幽兰的问:“玉儿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在自己喝的酒里面下药呢?”

“因为啊。”喝了太多酥柳,他终于开始意识沉沦,反身按住玉儿,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因为有些伤痛,只有醉生梦死,才能短暂的忘却……”

夜半了,街道一片空寂。

只有时而的风声,还有枝叶儿抖动的声音。

沈青愁置身在一块招牌的阴影之下,仰面倚靠墙角,大刺刺坐在地上,面色赤烫,呼吸急促,神色迷茫。

但他的感觉却很好,非常好,何必的酒里面,可不止是有催情的药物,更有迷幻的药物,所以他正陷入一场幻觉当中。

也不尽然是幻觉,应该说是一场回忆,在那场刻骨铭心的回忆当中,他手持着笔,正在描绘一幅画……

上一篇: 山下的男人是老虎 下一篇: 九鬼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