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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71)

可是,那人藏在地下,又如何能准确的掌握她的方位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莫不是靠耳力去分辨?

说起来似乎,固体的传声,甚至说是大于空气的。

这个念头一闪,她挥出金蚕丝,借力上了树。

如果她不在地面,这人还会知道她的方位么?

她藏在花树中,花叶遮住了她的脸,缝隙中透着一双明亮的,极力洞悉一切的眼睛。

一阵风吹过,树叶纷纷发出细碎的声响,其间又掉落了一些花瓣,零落成泥,碾为土。

她两鬓碎发也被吹动,布着细细汗珠的额头感到有些清凉。

在极短的刹那,伏在幽香中的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不再是自己,而是一片叶,一朵花,又或是一阵风。

树叶抖动,花瓣掉落一些,又掉落了一些。

花瓣纷纷碎落,也碎落了她,在一刹那间的怅然。

她意识到了不对,忙从树上跳了下来。

刚刚落地,之前藏身的那棵花树就摇摇晃晃倒了下去,原来这棵树的根部,已经被凿穿了。

难怪抖动得异常呢,花鸢暗道,飞快扑过去,单腿跪下,一手撑在地上,眼睛一眯,狠狠朝地上抓去。

此刻她的手上凝结了深厚的内力,往地上一抓,再收回的时候带出许多泥土,地面赫然被她抓出一个大洞!

花树被凿断,土隐星君让她无处藏身,但同样的也暴露了自己的方位。

于是当花鸢将地面抓出一个大洞之后,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瞳昏白浊的一双眼。

是土隐星君!他猛然伸手,揪住花鸢的衣襟,想要把花鸢带进土里。

花鸢不比他,被拉进土里,就任其宰割了。

然而花鸢一身神力却是天生天给的,他一拉不仅没拉动,反挨了她一爪子。

流光麒麟趾上滴着血,幸亏土隐星君松手快,又拿三菱刺逼退了她,否则岂不被她掏出了肠子。

土隐又土遁了。

花鸢暗恨,这人滑得跟泥鳅似的,怎么也捉不住,而一旦钻进了土里,又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果然,钻进土里的土隐,频频乍然出现,偷袭花鸢。

而花鸢数次躲避不及,也挨了好几刺。

花鸢的气息变浑浊了,额上滴下大滴的汗珠,两个小腿上伤痕累累,右脚的脚掌被刺穿了,正淌着血,一步印着一个血印。

敌暗我明,这样不是办法,迟早被玩死!

她急上心头,脚步开始迟缓,也更加沉重了起来。

这时候,她看到了马。

原来她一路且退,已经被土隐逼退到了方才下马的地方。

她的脚步拖沓,一瘸一拐,来回移动,又疑神疑鬼,觉得敌人有可能会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位出现偷袭。

突然,她翻身上马。

怎么,是知道难以胜算,要逃么?

土隐是不会让她逃走的,所以她刚上马,马腹下就冒出一截尖刺,土隐钻了出来,用尖刺刺穿过马腹。

可怜的骏马,瞬间被刺穿了心肺,嘶鸣一声,前蹄扬起,摔在地上。

这一击,其实不该说是刺穿了马腹,而应该说是贯-穿了过去,他手中的三菱刺在中途脱手,此刻马背上的人只怕也被刺穿了。

可是,马倒在地上,他却发现,马背上没有人。

也没有摔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呢?

土隐自幼受过特别训练,他的一双耳朵,要比常人耳朵灵敏千百倍,能分辨细微的,哪怕是梅花轻落的声音。别人是靠双眼来看世界,而他则是靠耳朵,他的听觉世界,甚至比常人能看到的,更加丰富多姿。

然他的视力却不好,稍远一点的东西就看得模糊了,所谓有得便有失,就是如此。

而刚刚,他明明听到她上马了,怎么会不在?

突然,他产生了诡异的感觉,脊梁骨发寒,就好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一般。

这个人,有很强的动物般的直觉。

于是他又要土遁了,不想抬腿便发现不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被什么闪亮亮的东西缠住了,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凭空就出现了一张网将他网住。

是陷阱!

方才花鸢脚步拖沓,来回移动,不是因为心慌意乱,害怕恐惧,而是在布置陷阱。

她把他引到马匹旁边,便是因为马背上有绳索、红绡一丈绫等物。

以自己作饵,诱得土隐上当。

此刻她从数米外的树上跳了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看着在“红绡一丈绫”中挣扎的土隐星君,蹲下绑紧了网的收口。

又看看缠套在他脚上的金蚕丝,决定还是过会儿再取下来,只是抽掉了布置用的绳索

设陷进,江湖上算是下三滥的招数,不过,她不介意,只要能赢。

因为输,就丢了命。

土隐越挣扎,红绡一丈绫的牛毛刺就扎得越深,网下淌出大量鲜血,染得那张神奇的网,犹如红绡丝罗一般艳丽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入V公告

下周就要V了...爬过去...

第五十七章

当花鸢过去相助沈青愁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他青黑色的背影。

十八岁的少年,身形修长,些许有些偏瘦,而那身青黑色的背影,从来都是将脊梁骨挺得直直。

曾无数次的看过他笑,所以见惯了他脸上慢慢退去笑意之后的冰凉;

曾无数次的与他斗嘴,所以见惯了他眼里时常流露的对世间百态的嘲讽;

曾无数次的跟他去争,所以习惯了他平淡表情之下,偶尔难掩的自负和高傲

在花鸢看来,沈青愁的背影总是带着些许不经意的倔强和孤独。

是否她其实也是如此,才是他们会接纳对方的原因?

是知道除了彼此,世上再难有人接纳他们了吧……

破金星君的剑,将沈青愁的肩刺穿了一个血窟窿,事实上他受的伤远不止这一处,不然他的黑衣的衣摆,不会滴下那么多血。

白衣飘逸,紫衣贵气,青衣雅致,而他总是一袭黑衣,不是为了神秘肃杀,也不是为了特立独行,只是因为耐脏。

就像此刻,明明已经浑身浴血了,可一袭黑衣,总能将他的伤势,在视觉上大而化小,小而化无。

比起来,破金星君身上的伤势,好太多了,他浑身只有一处伤,便是腰间。

沈青愁插-在他腰间的剑,还尚未拔-出来。

“你……你这么会知道?!”破金星君怒目圆睁气急败坏,好似他受的伤比对方重上一百倍一样。

沈青愁一阵眩晕,面色煞白,嘴唇也失了颜色,但是他用灿烂的笑容掩饰住了此刻的劣势,便是身形不由自主的轻轻一晃,也变成是乐不可支的得意情绪下的一种自然反应。

“同样的招数,对你……绝不可用,因为你绝不会上第二次当,难道我就会吗?”沈青愁笑道:

“我知道,凡是练那些金钟罩之类功夫的,不管多厉害,必然会有一个罩门……上一次还有这一次,你都若有若无的护住腰侧,你护住眼睛还情有可原,可你护那里做什么?你不是刀枪不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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