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现在的关系是正式的夫妻,但是舒言的表现一直较为冷淡。
南宫春华将原因归结为舒言现在还很忙,一心想着只要等他打下了整个邛苍,一切或许就会好转。
行了数个时辰之后,舒言的马车便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舒言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一处府邸让他住——巾州的那处就是他原本的六皇子府,垣州的是三皇子府,耿州有五皇子府,延州有四皇子府,其他地方虽然没有王府,但大官大将以及富豪乡绅的府宅,还是一抓一大把的。
现在的这处,前段时间似乎是个什么大将军府,而那个大将军,前些时日已经被孤狼像切瓜一样给切了。
孤狼现在正带着一批亲卫将领立在府旁迎着,同孤狼等人隔着一段距离同样迎着的,是月炙的一批亲卫将领,领头的是易阳。
看到易阳,南宫春华显得很高兴,看到孤狼和易阳,舒言装得很高兴。
现在帮舒言打仗的人,明显分为两派,孤狼和原本的靖远军士打成一片,月炙的援兵是另一派,毕竟是两国人,两派人互相看不顺眼是正常的,其中孤狼看易阳尤其不爽,易阳虽然对孤狼没啥情绪表示,但也不愿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两派一直就这么僵着。
舒言为此批评过孤狼很多次,孤狼充耳不闻。
例行犒赏之后是例行商议,舒言领着一批重要的将领进到大厅之中议了一个时辰左右,回顾过去反省现在展望未来,统计了一下伤亡又算计了一下今后的打法,散会后舒言点名让孤狼留下。
舒言捏着伤亡报表,神色很是不善。
抚州的防御能力比较强,但是月炙兵骁勇善战,战鼓一响就冲了一批死了一批,孤狼也骁勇善战,看到月炙兵冲,她不爽,也带着兵冲了,冲了一批也死了一批,就算舒言现在兵很多,死一点压根碍不着大局,也经不起这么个冲法啊!
当然,抚州最后还是破了,孤狼勇往直前,直接冲到敌营中心砍了对方的将领,帅气非常。
“这次你立了大功,但是牺牲太大……”舒言扶着额头道,“你立的功已经很多了,下次就让着他们点吧。”
舒言和孤狼厮混的时间,比起他与其他手下相处的时间要久不少,单独说起话来也比较直接。
孤狼闻言有些不满,“为什么要把功劳让给那帮讨厌的家伙?”她这次之所以冲,就是因为不想让月炙的人立功。
“他们这次这样支持我,绝对是应该有功劳的。而你孤身深入敌营,太危险了。”舒言说着又翻了翻战报,“易将军这次被包围过?”
“是的,但是被人突围进入救出来了。”孤狼道,“这样都没死,真是可惜。”
舒言无语了半晌,道,“隔墙有耳,你不要太直接。”
“殿下!”孤狼再度对舒言的话充耳不闻,“月炙的人不可以信任,那帮家伙绝对不怀好意!”
孤狼会有这么大的偏见,其一是因为她看月炙不爽,其二是因为她看易阳不爽。
她第一次见易阳时,就觉得这个人很阴险,而且是完全不同于舒言的阴险。
简单来说,易阳就是那种让人一眼就知道“啊,这个人好阴险”的人。
相比之,舒言看起来就很随和,非要有个人把他的言行举止花花心思通通分析说明一通,豪迈直接如孤狼的人才会知道“啊,原来这个人这么阴险!”
所以孤狼一直看易阳不爽,但是面对舒言,只要他一随和,孤狼往往就会忘记他有多阴险。
“要不要信任他们,我自有分寸。”舒言叹了口气道,“我如何行事,是你可以管的吗?”
孤狼闻言,总算是沉默了下来。
“我现在确实是很看重你,但是这并不表示,你可以忘掉你自己的身份。”舒言又道。
孤狼现在的行为,倒未必是恃宠而骄,她行事向来直接,舒言从未因孤狼的举止而严惩她,也正是因为他明白这点。
不然的话,就凭之前在延州的时候孤狼给他的那一拳,她现在就未必能站在这里。
孤狼此人豪爽有余心思不足——可利用,但不可重用。
然而,心思足够的人,舒言现在也不敢重用。
可以重用的人……舒言叹了口气,苦笑着,心底冒出了几分落寞。
“你下次切不可再如此冒进。”舒言又道。
孤狼点头归点头,眼中还是显出了几分不甘心。
舒言起身朝厅外走去,擦过孤狼身侧时停下了脚步,“你何必要和他们抢功?”
孤狼还是点头,眼中还是不甘心。
舒言无奈,只得压低了声音,直接道,“下次,尽量让他们的人多死点。”
孤狼一愣,这才顿悟。
接着舒言抬手拍了拍孤狼的肩,一下又一下,共拍了三下,然后将手垂在孤狼身侧。
孤狼垂手,由袖中滑出一个信筒,落入舒言手中。
这个暗号是前段时日舒言单独召见孤狼时所定好的,舒言平日要同众多人周旋,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相比之,孤狼对月炙的反感一直摆在明面上,平日里接个信鸽什么的,也顶多被打个小报告。
当然,孤狼并不知道信上有写些什么,尽管寄信的人就是她原本的手下。
舒言将信筒置入袖中,出了大厅后,在厅门不远处看到了南宫春华和易阳。
南宫春华在等他,易阳表面上在陪南宫春华聊天。
“易将军。”舒言笑着向易阳打了个招呼,然后向南宫春华道,“天冷了,这么晚还站在外面,小心着凉。”
舒言这话说得不软不硬的,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在关怀,还是在不满。
当然,看到南宫春华和易阳站在一起,他有理由不满——如果联想一下有关“六皇子的第一个女人是怎么跑掉的”的谣言,舒言简直有天大的理由不满。
顺着这思路想了一遭,南宫春华一厢情愿地显得非常高兴。
易阳则和舒言聊了几句,在套话无望之后非常自觉地朝舒言告了别,走了。
舒言朝着易阳的背影,凝神望了许久。
如果要问月炙中有哪几个人是最需要被对付,易阳绝对是其中之一,一旦开战,该如何对付易阳,这个问题舒言早就在想。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在开战以前就解决掉易阳。
打了这么多场仗下来,易阳还没死,确实挺可惜的。
“你早些休息吧。”舒言笑着向南宫春华道。
然后舒言朝书房走去,南宫春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舒言走了一路,推开房门,回头再度笑道,“不要再跟着我了。”
南宫春华闻言停下脚步,脸上神色却是相当不满,“你已经好些天没有和我……”
“和你?”舒言笑,“像之前在三哥府上那样吗?”
南宫春华一愣,微红了脸。
“你那次,可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啊。”舒言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抱歉,我现在很忙,有太多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