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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黑与游侠(49)

现在回头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就算他还在,自己敢不敢?

迷失在人群里的那瞬间,真想抱抱他。真的,如果他出现了,真想就那么抱住他。

连一个拥抱都不曾留下过呢。

闵榛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偌大的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萧疏桐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开台灯不是更省电更环保吗。

他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萧疏桐说,这种姿势有助于思考和放松。

桌上放着两杯蓝山,已经凉了。萧疏桐说,这么晚了要喝咖啡,不如两个人一起,如果睡不着还可以找人说话。

萧疏桐说,你一直一个人住啊,不会寂寞吗。

萧疏桐说,你这个人最没意思了,老是自诩高品质生活,其实就是人生空虚的表现。

萧疏桐说,你不要命啦,这么拼命,小心过劳死。

萧疏桐说,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萧疏桐说,我喜欢你,但是我们不可能的。

萧疏桐说,再见。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闵榛将头深深埋在膝头。人是多么冷漠的动物啊。以为没有了谁就可能活不下去,其实都是矫情的自我怜悯罢了。一样还是要爬起来工作,一样还是要应对形形□的人物,一样还是要吃饭,一样还是要睡觉。

萧疏桐走后,他的生活似乎并未改变什么,只是回到了初见前的时光罢了。伤情悲痛不过是一夜未眠,天亮了还是要拉开窗帘,清理掉垃圾,重新开始。

又不是言情剧,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哭闹自虐,也没有寻死殉情。

多么无聊的日子,实在得让人自我唾弃。

那些非你不可,真羡慕,只可惜,是假的。

是假的,就终有醒过来的一天。

明天还要开会,股市仍然大跌,政策不久就要出台,成交量一落千丈……明天要去一趟银行……明天要和股东见面……明天有工作餐……

明天,萧疏桐依然不在……

明天,明天的明天,都不会见到闵榛……

回去之后,就像是陌生人,再也不用为他自杀性的生活习惯而担忧,也不必想着他是不是又在哪里黯然神伤,当然也不用管他什么时候会出现杀出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闵榛会成为一个名字。然后,这个名字会被忘却。

世界上能做的事情有那么多呢,哪有时间来要死要活。

再过两年毕了业,离开了那座城市,一切便都烟消云散。找一个平凡的人,开始一段平凡的生活,品尝平凡的幸福,当一个凡夫俗子。

只是,多想,这个幸福里会有你……

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萧疏桐拉好外套,夜露深重,凉意袭人。闵榛说,你到底长没长大,还像个孩子一样。

闵榛,我多希望我真的还是小孩子。如果我还是小孩子,我就可以任性,就可以像要一个玩具一样哭闹着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无话可说

产假(三)

仙人指路,青龙出海,犀牛望月。剑锋扫过,呼呼生风,时而柔缓,时而敏厉,蜻蜓点水,雁过无痕。萧疏桐收剑。

萧郑国微皱眉,“步子乱了,气息不稳,心中杂念太过。”

萧疏桐垂头。

“打坐养气颐神千万马虎不得,城市浊气过重,修身养心很重要。”

“是。”

萧奶奶在一旁笑着打断,“小桐多久才回一趟家,你老是看着他做什么?他是你儿子,又不是茅山道士,讲那些虚的做什么?”说罢,不顾儿子铁黑的脸色,将萧疏桐揽在怀里,带回屋里了。

萧疏桐在家里坐不住,没半刻便偷溜了出去。出了家门,却没有目标,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一直到华灯初上。满街的亮采,映在眼里,五光十色,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萧疏桐沿着僻静的小巷子慢慢走着,孤独的脚步声在暗色中响亮得诡异。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萧疏桐转身飞速朝那个声音跑去。

三个男子围住一个女人抢包。萧疏桐一个抬腿,将其中一人踢飞了。接下来就是一阵混乱,抢匪被逼急了,亮出了白铮铮的水果刀。在护住身后那人的瞬间,萧疏桐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她的脸,心想,这个世界真是小……

萧疏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后背一阵刺痛,却不记得是怎么伤的。肩膀也被包扎成了木乃伊。整个人趴在床上,姿势很是不雅观。

录口供调查的那个警察是萧疏桐的老相识,从小到大,在他那里报到了不知几回。不过,大多数情况是和这次一样,萧疏桐又英勇了。

“你小子又进步了啊,三把水果刀横在那里你也敢赤膊上阵?嘿,真活得不耐烦啦?”警察张同志合上本子,笑着故意拍了拍萧疏桐受伤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当时没想那么多。”

“得,你什么时候多想了,你们家老爷子就该烧高香了。你也真行,伤了两个,另一个也在今天早上被抓住了。不错,立了大功。”

萧疏桐撇撇嘴,“又不是我想要的。”

张同志哈哈大笑,嘱咐他好好养伤,留下了一篮子苹果走人了。萧疏桐看着满屋子的水果和花篮,一脸黑线。

想挣扎着想爬起来,推门进来一个人,看见他这架势失声叫了出来,“别动!伤口!”

萧疏桐扭头看去,咧嘴一笑,“没事,躺得我心口疼。”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伤的是腰。”田晓卉把保温瓶放了下来,帮着萧疏桐坐了起来。

萧疏桐顺了好久才缓过气来,看了一眼保温瓶,无奈道,“你不用这样,太麻烦了。”

田晓卉挑眉,“你为了保住我只有两百块钱的钱包都快把命给搭上了,你说我还能怎么表示?”

两百块钱……萧疏桐汗了一把,“下次你应该默不作声地把包让出去,要是挣扎了,他们怕引来人,痛下杀手,多危险!你一个女孩子挨不了几拳的。”

田晓卉瞪着萧疏桐看了半天,好像他骑着自行车上火星一样。

萧疏桐慌了,用没受伤的手抹了一把脸,“你,你看我干什么?”

田晓卉叹气,“你真是一个傻瓜。”

萧疏桐也叹气,刚想点头说是,又听见田晓卉接下去说道,“不过傻得挺可爱的。”

萧疏桐呛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田晓卉也不恼,问他,“上回咱俩见面后你怎么和家里交代的?”

“我,我就说你没看上我……”声音很弱。

田晓卉笑,“错了,我看上你了。我觉得你不错,咱俩就这么过吧,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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