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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33)

柔丝走了不久,阿派回来了,她让咕咕捣着草药,走进洞去,阿沁躺坐着,那个女孩子缩在她后面,她问阿沁:“她今天好些了吧。”

阿沁说:“ 还在睡。”

阿沁的强自镇定的话音却掩不住疲惫,阿派说:“你怎么了?”

阿沁说:“没什么,没睡好吧。”

阿派静看着阿沁,猛的走过去拉开她,掀开盖着柔丝的草垫。

“石头!”阿派叫起来,“她变成石头了?”

阿派冲过去,一把揪住阿沁,咬牙喊:“你好啊!你当我看不出你的小伎俩?”

阿派说;“ 我要杀了你!就现在!”

阿沁看着昔日好友的眼睛,说:“ 好,我求之不得!”

又说,“她很快就会带人来,阿派,都结束了。”

“不!还没有!”阿派一掌劈昏了阿沁,搜索起她的全身,她把找到的吸血石紧捏在手心里,自己对自己说:“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

一转头,她看见闻声而来的咕咕慌张站着,阿派面孔上的疤抖动着,喊:“我救了你!你背叛我!都不是好东西!”

又吼叫一声:“去!起火!”

雾气渐浓,熟水滚开,那些幽绿色止痛的药草热腾腾搅汩奔腾。

阿派急切双手合十搓喊着,“神,帮帮我!给我我要的!”

然后,聚目凝神,手掌中控制揉搓着的那颗热乎乎的石子,啪的被丢入锅中,一小点烫水轻溅,紧接着一团明绿的重气噗的上涌,咕咕吓得后退了一步,打了个很响的喷嚏。

阿派却很激动,不够疼烫的握着锅边,眼里是晶光闪闪:“好!好啊!”

咕咕愣愣的看着阿派褪去衣衫。

阿派本来穿着男人的皮革,在放下头发露出紧裹着的胴体之后,女性的凹凸空气中轻轻弹动。

煮好的草药水还透冒着热气,阿派用他们沐浴,水滴在雾气和蒸汽中画着阿派身体的曲线毛发顺应而下,她的动作很郑重,像一场仪式般,咕咕看着她的手指将药汁细细抹在自己的小腹上,那是有些赘肉的小腹,像一个小小的扁枕头,显得很温暖。咕咕下意识的也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触到了肚脐眼上的耳环,这让他想起柔丝,他不知道柔丝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安全找到部落。

而这个时候,柔丝正蜷缩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浑身发抖。几只秃鹫拍扑翅羽盘旋来去,拔掉了舌头一样嘎叫,好像随时就会俯冲下来。

柔丝的两只手搂在胸口,闭着眼睛在心里不停叫着:“我会活着我能活着我要活着!”

天将黑,雾正浓,巨安起来了。也许是阴阳节必要睡觉的习惯,也许是忧虑了很多天真的累了,他倒是好好睡了一觉,他看见部落里的一群老人也起来了,聚在不远的地方抽烟,也走过去加入,说:“ 多好的一觉,真是不想醒来了!”

头领的和蔼可亲是部落人习以为常的,老人们鞠了躬又坐下,说:“一天的觉抵过以往一年的,浑身都松快了!”

气氛祥和愉快,一个年轻的勇士走过来,他是森前几日成立打熊队的首领。巨安问:“怎么样?大家都休息的好么?”

勇士鞠了一躬,又扬扬肩膀,说:“好极了,劲都回来了!”

巨安说:“ 好!过几天,你们就开始吧!”

巨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一阵喧闹,坐着的人除了巨安都站了起来,勇士低首说:“头领,我去看看什么事。”

远处却已经有卫士奔过来,一路喊着:“头领!有,妖怪杀进来了!”

巨安一下子站起来,身旁的勇士已经叫出声:“是那头熊吗?”

“不,不是!是绿色的!绿色的!”卫士有些慌张结巴,挥着手中的长刀比划着,“砍不死!”

巨安手一伸,勇士一把夺过了卫士的刀递上,巨安的手指捻了一些刀刃上墨绿色粘稠的液体,凑近闻了闻,又递给勇士,说:“ 古怪!”

卫士喊着:“头领快避一避吧!”

巨安看着身后一群神色恐慌的老人,沉声说:“ 慌什么!”

又一急挥手,语气还是一如镇定,说:“你们都回去!”

老人们退回去,巨安听见一个老人低声说:“今天是阴阳节啊,这里冤魂很多,不是出来了吧!”

另一个慌张看了眼巨安,说:“ 嘘,快走吧。”

妇女和孩子已经纷纷躲进屋子嗒嗒关闭了门窗,巨安沉着脸被簇拥着来到前方,果然,一个浑身墨绿的怪物,被团团包围在卫士们中间,刀和矛砍此不透它的身体,它看着那些兵刃滑过肌肤的叮当作响,并不抵挡,只是哈哈哈大笑着。

巨安皱了下眉头,说:“这是什么东西!母的?”

巨安看到森也在那么卫士们之中,很努力也很焦躁!

巨安说:“ 把森拉过来!”

森不情不愿来到巨安身边,森嚷着:“干嘛?我要去干掉它!”

巨安说:“你不是卫士,儿子!”

这次森没有说话,在森以为阿沁死后开始绝食时,巨安陪着森一起不吃不喝两天,其实那几天因为灾难,部落人都没怎么吃饱过。第三天,迁来西山之后,库伦送来一只半焦的雀鸟,说:“头领,森,吃一点吧,好容易找到的 被火烧的,都不用烤!”

巨安掰了一半给森,自己留下黑焦的那一半,森闷着看,在巨安下口的时候,一下子抢下了那半只焦的,在巨安的诧异中,将好的那一半递给了父亲。

当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相依为命,再没有别的选择,那么那些猜忌埋怨,似乎也就不再重要。

森大声的叫嚷让怪物看向巨安的方向,巨安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它寒恻恻的目光,随之,怪物怒吼了一声,举着刀开始冲跑,正是朝着巨安的方向。

卫士们奋力抵挡着,却似乎阻挡不住怪物疯狂前进的力量,只能拖移着它脚步的速度,勇士看着怪物一步步的临近,说:“ 头领,避一下吗?”

巨安看了一眼森,抿了下嘴巴,说:“森,你练了好几年射箭了?”

森歪头看向父亲,说:“怎么?”

巨安沉声说:“等它近一些,射它的眼睛!”

森的瞳孔一缩,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是一件很奇怪的是,一直抵触的两个人,在和好之后,一下子就能变得心意相通,或者,是因为血缘,或者,他们本来就是心意相通,只是都不愿承认而已。

箭在弦上,森眯眼瞄准了怪物黑棕色的眼睛,等她近一些,再近一些,那唯一不是绿色的部分。然后,嗖——

33,落阳

33,落阳

嗖——

嗖——

森的箭脱弦,啪的扎进阿派的左眼,艳红迸射,“啊!”的一声女音尖锐的惨叫,疼痛却爽快。

正中目标,森掩不住得意的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森,却一下子惊呆了。

巨安也惊呆了,他低下头,正看见一把刀柄,而刀身,已经深深扎进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