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炮灰受重生后(96)+番外
慕见书压下来,胸腔相贴:“陛下,你知道么?户部尚书的一对儿女都被送出了京城?”
“啊?”薛扶光哪里知道,他管哪个大臣生了几个孩子送出去几个孩子?他现在脑子都糊住了,连自己在哪儿都快忘了。
慕见书轻轻咬着他的耳廓,留下几个牙印:“阿如,你与那对兄妹见过的,在公主那里。兄妹两人,都为你神魂颠倒。从前你只是招小姑娘,如今连男人也开始肖想你了。”
他咬的稍微用力了一些:“我吃醋了。”
薛扶光被他抱着坐在他怀中,眼泪流的更多,小声说:“没关系,我爱的是你啊……”
“阿如,能再说一遍么?”
薛扶光转过身,咬着他的下唇,喃喃重复:“我爱的是你啊。”
这一夜过分的漫长。
薛扶光到了后来,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慕见书炙热的体温让他很喜欢,于是始终窝在他的怀中。
他被清洗干净后放回被窝,不足几息,又进了温热的怀抱中。
薛扶光困极了,也累极了
他闭着眼,摸着慕见书的脸侧,低声喃喃:“真好啊慕见书,上辈子怎么……”
慕见书凑近了去听:“什么?”
薛扶光:“……怎么没遇见你呢……”
他睡着了。
慕见书抱紧他,不管他听不听得见,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温声道歉:“对不起。”
如果他死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回上辈子去找薛扶光。
第56章 前世线(上)
流放到葛云的犯人性命并不值钱。死一个两个还是几十个, 死的人之前是几品大官还是王公贵族,都没人会在意。
能流放到这里,便是被碾进了泥里,是死是活全看自己能否熬得住。
所以在雪地里丧失意识的前一刻, 薛扶光以为自己会死。
然后尸体被丢在大雪铺满的荒山里, 被没有食物的恶狼分食殆尽, 死无全尸。
他醒来时,被柔软的被褥簇拥, 暖烘烘的炭火盆放在床边, 通红的火星不时炸出“噼啪”声响。
他以为自己或许是还未死,正在做死前的美梦。
直到一个小丫鬟端着托木进门, 发现薛扶光坐起身时,将东西放下忙惊喜跑出去, 小声嚷嚷着:“大人,公子醒了!”
薛扶光想着大人是谁,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卷着阵风雪进门了。
他快步走到床边,高大漆黑的身影像一座沉默的牢笼般将薛扶光完全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中,薛扶光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面容。
是个五官锋利俊美的年轻男人,面上有着浓沉的煞气, 深邃的眼眸不见底, 牢牢盯着薛扶光, 让人难以揣度他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薛扶光将自己认识的所有人拎出来在脑中细数一遍后,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但是很显然,他被人家救了。
他张嘴,道:“多谢大人相救,不知大人名讳?”一说话, 他才发现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呕哑嘲哳刺人耳膜,喉咙刺痛还隐隐有股血腥味。
男人忽然弯下腰,摸上他的下巴。
薛扶光被他冰凉的手指冻的一哆嗦,还未举动,男人便捏着他的两颊,让他张嘴仰着脸,查看他口中情况。
半晌后,他才松开薛扶光的下巴,面上的煞气像是更重了些,让薛扶光不敢做声。
便听男人低声说:“喉咙肿了,好之前不要说话。要什么,让丫鬟准备纸笔,你写给我。”
末了,他补充一句:“我叫慕见书,郢朝人。”
不知是不是薛扶光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方才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有些温和。
但很快,他便将这点抛诸脑后,而是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心中念叨慕见书方才说的话。
郢朝人?
那他现在,是在郢朝么?
郢朝与靖国毗邻,各自都虎视眈眈。
眼前这男人能被称作“大人”,显然地位不低,是不是说明,他有报仇的机会了?
薛扶光仰头望着他,低声喊:“慕大人。”
慕见书直起腰,提起被子盖在他身上:“睡着罢,不要说话。稍后他们将粥跟药送进来,会叫你。”
薛扶光被迫躺了回去,被角压好后,慕见书才转身,大步到门口,掀起帘子离开。
背影冷淡。
薛扶光却睁着眼,望着床幔,心中慢慢想,他没有感觉错,这位慕大人,的确是对他很温和。
为什么呢?
薛扶光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总不会比在葛云情况更差了。
毕竟他什么都没有了,还能如何呢?
大不了没了这条烂命。
薛扶光发着高热,于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粥水跟药熬好后,他被人摇醒,忍着喉咙中的割裂痛感咽下一碗粥跟药,小丫鬟笑眯眯的从托木中拿过半个巴掌大的油纸包,打开递到薛扶光跟前:“慕大人吩咐给公子的。”
薛扶光垂眸,油纸包中是两块糖。
小丫鬟冲他小声的笑:“公子不要瞧着慕大人凶,但慕大人对公子很好呢。”
薛扶光从油纸包中捻起一块糖,含进口中,点点头。
糖很甜,可惜他喉咙里的血腥味一直在。
薛扶光高热一直在反反复复,这方小院子里连着几天,来来往往了数位大夫。
薛扶光昏沉间,隐隐约约听见有大夫叹着气说,他身体底子本就不好,现如今更是烂透了,离死不远了。
薛扶光很想挣扎着起来说,他不会死的。
有人便替他开口了。
有道冰冷的声音沉沉道:“他不会死。”
薛扶光像是有种别人替他坚持的错觉,心中缓缓松口气,放下心彻底的睡了过去。
这场高热持续了半月,薛扶光断断续续的清醒。
有时醒来时,他能正好发现自己在慕见书怀中。
对方抱着他,一勺一勺的耐心喂药。眼神莫名的温柔。
可薛扶光用烧的模糊的双眼想仔细追究时,那些温柔又像是沉入了慕见书黑沉沉的眼底,什么都看不见。
即便如此,薛扶光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些希冀。
他希望他没有看错,希望慕见书对他有特别的图谋。如此他才有办法,让慕见书答应他的要求。
这病一直到了月底,薛扶光才能勉强从床上起身。
年关也近了。
明日便是除夕夜,院子里能听见不少下人布置的动静。
丫鬟拿来厚厚的大氅帮他裹上,兜帽也为他戴好,扶着他小心的说:“外面挂了红灯笼,公子出去瞧两眼便早些回来,好不容易好了些,可不能再受寒了。”
薛扶光瘦的只剩巴掌大的脸围在黑色的毛领中,苍白脆弱的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器。
丫鬟对待他都忍不住小心翼翼的。
薛扶光浅浅笑了下,出了房门。
他瞧见院子时,愣怔的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院子与他从前在靖国皇城王府里的听竹轩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颗杏树,没有听竹轩那颗树大,树根的土翻新过,瞧着像是栽进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