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说?说自己好不容易获得与夏家集体出游的殊荣,结果乐极生悲被人暗算?
说自己被当成刺客,五花大绑关在相国寺好几个时辰?
说杨予溱明明认出我,却不敢正大光明地让人知道他与我的关系,只派了个侍卫假扮劫匪想把我偷渡出去?
似乎怎么说,对自尊都是一种打击,何必自取其辱?
“呵呵~”穆青云望着我,笑得莫测高深:“这就要问你了。”
“我?”我指着自己。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晕过去了。
“我只是路过,偶然拣了个麻布袋,拆开一看,里面居然还有礼物。”穆青云冲我促狭的眨了眨眼睛。
劫持(二)
“穆青云!”我不依地大喝。
他当我三岁啊?这么假的借口也敢拿出来糊弄人?
“那你说说,”穆青云收起玩笑之心,正色望着我:“在相国寺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答:“好好的陪娘去进香,结果正好遇到娘娘礼佛,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掌,跌出去就变成刺客。”
“这些我已经听说了,”穆青云淡淡道:“你只说把你从相国寺里劫出来的那人是谁就行了。”
“呃~”我心虚地垂头:“他蒙着面,我哪知道。”
“劫持还先替你松绑,这个人不但心软,而且还挺闲。”穆青云勾唇,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再好好想想,真的不认识?”
“呃~”我滴汗:“你从他手里劫走的我?”
蒙方这事,的确做得漏洞百出。不过不能怪他,是我要他松的,他也没有想到会半路被人劫持。
“似乎,只要我离开一会,你就会状况。”穆青云低叹,没有正面承认。
“抱歉,”我苦笑:“这不在我的预料当中。”
我也不想过得这么多姿多彩,可惜总有人不肯放过我。
“只怪你做人太失败。”穆青云不无揶揄地道。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于是转了话题:“事情办妥了?”
看他很悠闲的样子,还有时间来劫狱,显然夏桓前脚进门,他后脚就离开了京城。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及时赶来救我。
“呵呵,”穆青云依然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怪我不该多管闲事把你劫来?”
“你这是什么话?”我皱眉。
没有见到预期中的那个人,我或许有些小失望,但还是很开心的。
这至少证明,我的眼光不赖,当年和现在都没有看错人。
“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或许……”他语带试探。
“穆青云,”我打断他,掀开被子下床:“我得回家了。”
“半夜三更,你想去哪?”穆青云按住我,轻松把我挡了回去。
“不行,我娘非得急出病来。”我坚持要下地。
“你确定,这么急着走,真的只是担心伯母?”穆青云语气微酸。
“你什么意思?”我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眨着他。
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总这么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我可没办法忍!
“好吧,”他自知理亏,不情愿地道歉:“算我说错话。不过,你还是安心在这里养着,明早再回家。你娘那边我已送了口信去,应该不会有事。”
“送信?”我吃了一惊:“谁去的?”
娘胆子小,又没啥主见,看到生人话都说不出来。送信之人若不好好说话,搞不好不但没有安慰到娘,反而让她受到惊吓。
“我亲自去的,行了吧?”看出我的担心,穆青云笑了。
“你?”我越发不安。
他那张嘴,谁知道会不会乘我不在,在娘面前胡说八道?
“放心,我只说在江南认识你,生意上有些来往。”穆青云神色中掩不住淡淡的失望,唇角上扬,勾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我娘信了?”我放下心,慢慢地往回躺。
说实话,捆了这大半天,全身还真是酸得要命,尤其是关节处,更是火辣辣地疼。
“你娘应该是信了,不过那个姓赵的姨娘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穆青云扶我躺好,顺手替我掖了掖被角,慢条斯理地答。
“老天,”我扶着头低声呻吟:“你究竟还见过谁,做了些什么,能不能一次说清,不要说一半留一半,时不时吓我一跳,行不行?”
他居然还看到赵姨娘,那女人是个人精,在风尘里打滚了这么多年,什么男人没有见过?
要想瞒过她,一个字:难!
“哈~”穆青云被我逗笑:“没了,就只她们二人。”
“这么说,我出事后,我娘是赵姨娘在照顾着?”我慢慢从他的话里理清脉络。
穆青云点头:“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
“她没什么大碍吧?”我稍稍放下心来。
赵姨娘那人,虽然喜欢卖弄风***,却胜在嘴巴很严,不似有些傻瓜女人,喜欢说三道四,四处挑起矛盾,惹起风波,招人厌恶。
这或许也是她至今还没被大夫人赶走的原因,也是我肯跟她说几句的理由。
“除了担心你,别的还好。”穆青云表情淡定,不似说谎。
“真的?”
“你明天回去可以问她。”
“那么,”我咬牙:“你可帮我查出,今天是谁把我推到路中的?”
我不信,看到我被人陷害,他还能如此好整以暇而不去追查幕后主使?如此淡定,显然是有了结论。
“夏漓,你在夏家好象很不受欢迎呢?”穆青云牵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眼底却闪着一丝莫名的火花。
“这个不必你提醒,我心里有数。”我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洁,这笔帐,我会好好还给你的。
“找人算帐之前,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穆青云摇了摇头,抛给我了个白净的瓷瓶。
藤蔓(一)
揭开瓶盖,一丝清凉而清香的香味散了出来,我低首轻嗅着熟悉的清香,抬头:“喂,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随身总带着这种金创药?”
“怎么,”穆青云怔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瞅着我:“现在才突然来关心我的来历,会不会太晚了?”
“怎么,对你好奇,不行啊?”我微微有些心虚,企图用笑容蒙混过关。
说我懒也好,冷漠也罢,对于不相干的人与事,我向来都不肯花心思的。
可现在发现,跟穆青云的纠葛已越来越深,象是一根藤蔓,慢慢地绕上来,越缠越紧,已无法解开。
所以,在被它缠死套牢之前,我必需先确定是否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才决定要不要拨除它?
“闲人。”他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呃?”我没听清,正确的说,有听没有懂。
“就象你看到的,我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罢了。”穆青云的态度很不负责任,让人看了很不爽。
“算了,”我耸耸肩,掩住心中的不满:“交浅言深原是我的错,你不肯吐实,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