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招惹记(111)

苏芷来不及开口,沈寒山便应下了:“正是,有劳喜枝儿小娘子了。”

“客气了!”她扭着腰肢,袅袅婷婷走了。

苏芷气得咬牙,厉声问:“你发什么疯?”

沈寒山勾唇:“不是芷芷让我试探她的吗?如今试出来了猫腻,你就不怕我有危险吗?”

他话音刚落,苏芷呆若木鸡。

有点道行啊,脑子转这样快。

不错,苏芷在怀疑喜枝儿。

方才她特地编造府上事宜去哄骗喜枝儿,怎料对方半点不懂真假,全顺着苏芷和沈寒山的话往下接。

再结合喜枝儿手上厚茧子以及刀功,从中可以判断——眼前的女人,不是喜枝儿。

“喜枝儿”的身躯,该是被夺舍了。

那么,这位诡异的小娘子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七十六章

没等苏芷想出对策, 喜枝儿就回来了。

她全然不知自个儿身份已惹人生疑,依旧笑眯眯地供侍,请两位用完膳后去后院廊庑最尽头的那间厢房休憩。

苏芷没吃饭的胃口, 和喜枝儿说自己吃饱了,有点困倦, 两人便一道先回屋里了。

喜枝儿领他们这对假夫妇跨过门槛, 径直向后院行去。

纪家老宅静悄悄的,又没掌灯,偶有夜风拂过,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好似春猫夜啼,怪渗人的。

月光打在喜枝儿玲珑的身段,映照出她那纤长的指尖。苏芷隐约瞥见她指上有一道小小划痕,正缓慢沁出血珠子, 磨一磨指尖,又濡去了艳色, 不见血迹。

应该是刚划伤的疤口,还新鲜。

苏芷不免疑惑, 喜枝儿不是去给他们铺床了吗?怎么会受伤?

那样窄细利落的伤口唯有开刃的刀锋才能剌出,也就是说, 喜枝儿谎称为他们收拾被褥, 实则摸了刀么?天色昏暗, 她一时不察,被划伤手指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苏芷不免心生警惕, 步履也放慢了许多。

她谨小慎微, 沈寒山却是个愣头青, 喜枝儿刚拉开寝房门, 他便不管不顾入内,四下打量。

也不怕有埋伏么!这个傻子!

苏芷拦他不得,再回过神,她已跟着沈寒山入了寝房,而喜枝儿也功成身退走远了。

她阖上门后,才敢里外翻找一回。

苏芷确定没人蛰居在室内,小声道:“你疯了吗?若是有人算计咱们,你我早就死无全尸了。”

沈寒山轻笑一声:“有芷芷在,怕什么?不过是一些乡野草莽,还能对付得了你不成?”

他对皇城司使的武功真是百般信赖。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他们有什么阴司手段。”苏芷觉得沈寒山脸皮忒厚,他是寻她庇护的人,竟冠冕堂皇扯她的虎皮装相,狐假虎威。

“唔……”闻言,沈寒山郑重地道,“芷芷这样说,倒也在理。万一他们趁我等不备,痛下杀手就不好了。不过,眼下你若贸贸然去逮那个喜枝儿,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如等这些人送上门来,再将其一网打尽。”

“你有什么招数?”

“装睡。”

“嗯?就这法子?”

“别看这招俗,但胜在实用。”

“行吧。”苏芷也不挑招数烂不烂了。

她上.床榻分了一套被褥铺地,瞥了一眼沈寒山:“上榻睡啊!我把床都让给你了。”

“芷芷……”沈寒山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儿?”苏芷不耐烦。

“若你是想行刺一个人,肯定是要偷偷潜入屋,近身刺杀,对吗?”

“自然。”

“你我都对外谎称是夫妇了,不睡一张榻上,恐有身份暴露的隐患,于你追捕歹人不利呢。”

苏芷皱眉:“那照你说,该怎么办?!”

沈寒山深思熟虑许久,大义凛然地道:“唉,危急关头,已不是在意个人得失的境况了。我欲牺牲一回清白与色相,和芷芷同床共枕,蒙蔽歹人。芷芷莫要愧怍,为破案而牺牲小我,乃沈某心甘情愿之事。”

“那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该吃亏的,一般都是女子?”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沈寒山挑眉:“芷芷,我就问你。论武斗,我打得过你吗?”

苏芷老实答:“打不过。”

“论气力,我及得上你吗?”

“及不上。”

“我擅长用刀吗?”

“不擅长。”

“我会腿脚功夫吗?”

“花拳绣腿,不足为惧。”

“既如此,我一个十足的废物,你又有何好担心的呢?”沈寒山为了同苏芷亲近,真是下足了“血本”,不惜将自己说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苏芷深思了许久,道:“确实,你作为男人,很不行。”

沈寒山:“……”他差点忘记告诉她,不可以说男人不行。

苏芷还愣在原地不动,沈寒山已然轻车熟路把被褥抱回榻上,他一面铺床铺,一面漫不经心地道:“况且,芷芷连外出做任务时,都敢同兄弟裸/露.腰脊,坦诚相见,缘何待我就遮遮掩掩?”

苏芷想起来了,他是在说很久以前,她中毒要兄弟上药一事。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他现如今还要提起吗?

那时是逼不得已,她危在旦夕,和现下的境况能一样吗?

他拈酸吃醋的由头也太没道理了!

沈寒山故作哀伤:“难不成,在芷芷心里,我及不上你的兄弟吗?”

苏芷抿了抿唇,道:“那也不是,我待你,和待底下弟兄都是一样的,我一视同仁。”

她以为她的公平发言能令沈寒山重绽欢颜,岂料郎君的心思太难猜了。

沈寒山闻言,非但没有欢喜,反而眼露阴鸷,沉了脸。

他切齿,一字一句,咬牙再问:“你待我……同旁的男子无甚区别?”

“对啊,我做人公允,绝不厚此薄彼。”

“很好。”沈寒山微笑,笑不及眼底。他因她的答案,心间掀起惊涛骇浪,岂料苏芷全然不觉。

呵,他算什么?和苏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情谊之深厚,是旁的郎君能及得上的吗?

苏芷究竟是什么样的铁石心肠,竟丝毫不觉他的柔情蜜意!

沈寒山那厢心生怨念,面上却犹带笑意,不显山露水;另一边,苏芷已然脱靴上榻,又把匕首藏入枕底,以备不时之需。

她拍了拍一侧绵软的被褥,喊沈寒山:“来啊!傻愣着做什么。”

沈寒山一想到苏芷这般“公允”,眼前便是换个郎子,她也能泰然处之,请人上榻,心里愈发不爽利。

他负气似的探指至腰间,清浅勾下衣带,衣襟松垮,隐约流出一丝妩媚骨相。

沈寒山靠近她,居高临下,暧昧低喃:“芷芷,你我既是假扮亲密无间的夫妻,和衣而眠未免引人生疑。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做戏么,便要做全套……不若我们如真夫妻那般,宽衣解带,同床而眠,借以迷惑众生,可好?”

“啊?”苏芷呆若木鸡。

郎君那妖冶的眉眼近在咫尺,热息迎面,仿佛一吐纳便要覆上来,交颈缠绵,上天入地。

上一篇:皆大欢喜 下一篇:夫君甚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