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蒙蒙间,苏芷想,这难道就是成家的好处吗?
夜深人静时,亲密无间的夫妻能借微弱的烛光,床头絮语,互舔伤口。
她和沈寒山,也算这种关系吗?虽然很难启齿,但好似感觉也不赖。
苏芷蜷在沈寒山身上,锦被子烘着她的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好似浮在云端,是她前所未有的松散惬意。
她渐渐回过魂来,觉察出此时的一丁点不妥。
她和沈寒山,究竟是用怎样的方式在相处呢?循不得礼法,守不得规制。他们仿佛没有任何教条约束,野蛮且自在地生长。
这样任情愫繁衍下去,会成什么样呢?
苏芷茫无所知,她隐隐生出一股子害怕。
她小声道:“沈寒山,你不和我说些什么吗?”
沈寒山微微眯眸,问:“芷芷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只要别这样安静,别注意到她的异常。
真的,很丢人。
她居然情不自禁,在沈寒山面前示弱了。
沈寒山多伶俐的一个人,当即明白了苏芷的言下之意。
他思索半晌,和她说:“我平时居住的寝院本不是挨着你所住的闺阁,是我后来处心积虑挪过去的。”
“为什么?”苏芷问。
“对外说是我想观赏那一棵桃树,事实上我只是太怕寂寞了。那个院子,离你最近,晨起时,隔着墙,我能听到你舞枪弄棒的响动。呵,很有活人气儿,很热闹。”
沈寒山没有告诉她,每每入睡,他总被梦魇纠缠,熬至天明。唯有苏芷的声音响起,能稍稍安抚他惊惧的心神,让他重新涌起困意,陷入昏睡。
“所以,你天天缠着我,就是图我喜庆,能给你瞧热闹?!”苏芷高了声,一脸要同沈寒山争斗的气势。她吸足了沈寒山身上的精气儿,又活过来了,讲话中气十足。
沈寒山闷笑两声:“不管图什么,都算爱重芷芷。这还不够吗?”
“哼。油嘴滑舌,没几句实话。”苏芷瞪他一眼,也不知天昏地暗,他能不能瞧见。
“你方才问我,为何你屡屡欺负人,我却不讨厌你。”沈寒山松开她,放任苏芷从他衣上褪下,滚到一侧的被窝垛子里。
“说啊!”苏芷总算解脱,她的里子面子都回归了,好好翻了个身,做好防备姿态。
小娘子双眸亮晶晶的,仰面望沈寒山,等他后话。
沈寒山单手撑头,温柔地凝视苏芷。他勾过苏芷一缕发,绕在指尖把玩。
斟酌了许久,他施施然开口:“心悦你还来不及,又怎可能,对你心生憎恶。”
借着风月无边,所有未尽的缱绻之语都由沈寒山的口和盘托出,再无保留。
看啊,他就是这样懂审时度势的郎子,总能拿捏住所有合适时机,也晓得何时能斩获人芳心。若沈寒山上兵伐谋,敌者必溃不成军。
怪道能入苏芷的梦,蛊乱她的心,教唆她入爱欲海,诱哄她入世,意乱情迷。
这厮手段高明,故意掐准了时机,在她对他生起一丝依恋时,逼她抉择。
心悦她吗?喜欢她吗?
直白的话,傻子都能懂。
今夜,苏芷进退两难。
她被他逼至死角,一时不知,是该装疯卖傻,还是寻话儿搪塞郎君呢?
作者有话说:
沈寒山偶尔讨人厌,偶尔还是很温柔的~芷芷再如何厮杀,也是个可人疼的小娘子,她也应该有不那么累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关心她,对她嘘寒问暖,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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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完结招惹后开,大概九月吧!!
古言先婚后爱探案预收《擒香》(如果审核没过,文名还可能改)
沈香的龙凤双生兄长在十多年前患上绝症辞世,主家嫡支血脉仅剩她一个小娘子。
先皇遗诏:沈家乃开国功勋,嫡支子弟每辈可有一名郎君免试入仕,为天家效力。
为传家姓,振兴世家。
沈香还是冒大不韪顶替兄长,女扮男装步入官场。
她事职刑部侍郎,居于刑部尚书谢青麾下做事。
谢家与沈家乃通家之好,开国时曾有过命之交,早早定下两家婚约。
奈何沈香早夭,唯有兄长沈衔香存活于世,婚事不了了之。
谁知一日,沈香女儿身被谢青发觉,原来她不是他大舅兄,而是他那苦命的未婚妻。
谢青勾唇,意味深长地道:“既是女儿身,缘何不能成亲?”
沈香:“?你疯了。”
*
谢青父母双亡,自幼跟祖母长大。他极为孝顺,对谢老夫人言听计从。
谢老夫人知晓沈香亡故,与沈家无姻亲缘分,哀伤不已,直到沈香的女儿身暴露……谢老夫人心思活泛了。
谢青为圆祖母心愿,以婚书相劝,以欺君秘密相挟,终是抱得美人归。
沈香与谢家约法三章,她愿意守信履诺,然家姓不可弃,故此白日上下峰,下值回府再做夫妻。
谢青逐一应允。
*
谢青总劝沈香:“早日辞官。”
沈香以为他是怕自己欺君之罪太重,身份暴露后唯恐牵连谢家。
于是,她想了个招:谢青不就是想要个嫡子传宗接代,好教谢老夫人安心吗?那她给他。
*
后来,谢青深宅中的夫人死于难产,而外放地方任职途中失踪(养胎)的那位刑部侍郎沈衔香……回京了。
谢青看着怀里的孩子,切齿:“抛夫弃子么?小香真是,好得很。”
本文主旨——“你口中的一应巧合,全是我蓄谋已久。”
第七十八章
苏芷没有开口, 她在懊悔,自己为何滚到了床榻内侧。
这样一抬头、一睁眼,入目便是横陈榻边的沈寒山。
一丝月光倾泻入屋, 满地雪白,照在郎君眉尾眼骨上, 洇出一汪霜池滟滟。
苏芷仿佛要溺死在沈寒山的眼里, 她无处遁形,被他死死拿捏住七寸。
她如今就是一只粉眉亮姹的雀儿,被囚入富丽堂皇的樊笼之中,唯有沈寒山是她的天地。
苏芷记得,她曾那样惧怕陈风,奋力挣扎出他设下的京笼。
眼下沈寒山如法炮制,换了个郎子,她又怎么不躲了呢?
是她太信赖沈寒山, 深知他不会伤害她吗?
这点信任从何而来,是打小朝夕相处积攒起的吗?
苏芷垂眉敛目, 头一回这样悒郁,十足女儿家的春愁。
沈寒山待她总是心软, 见状,他松开她的发, 笑说了句:“喊句‘沈哥哥’吧, 喊了, 我就放过你。”
“你做梦!”
“那就梦里再听你喊吧。”沈寒山起身,捻住被角, 抖散一室的旖旎。
他那样干脆地搅散了方才的绮靡气氛, 半点没留恋, 倒轮到苏芷怅然若失了。
可见这人心不诚, 信手拈来的蜜语也是刻意刁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