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弦的眼泪在嵇苍残忍的笑容中渐渐风干,温热的心脏在嵇苍无情的声音中渐渐冷却。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像,还被嵇苍的狠狠地碾碎成灰,飘散在无穷无尽地荒漠中,再也找不到归宿。
原来,过度伤心的感觉是所有感觉都消失。再也不会有开心,难过,愤怒。像死了一样。
她默默地转过身,拉开门,抬脚往外走。
嵇苍停住笑,怔了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还想干嘛?你还想去哪里?你现在回去他们会迁怒于你,呆在这里,等三堂会审结果出来,以后再不见他们。”
去哪里?她能去哪里?
她推开嵇苍,继续往外走。
嵇苍急了,伸手撑住门框:“你想去见陵兰,告诉我,你是不是变心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去找他就是要背叛我?”
地弦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灰色的眸子,他俊俏的容颜,还有他熟悉的卷发。、
以前,对着这张脸,她可以一天一夜不合眼,他是嵇苍啊。为什么,如今,她不再想跟嵇苍说半句话?甚至不想再看见嵇苍。
可嵇苍不让路,嵇苍不让她离开。
两人不知僵持了多久,一个天阁弟子走过来,打破了平静:“三师兄,师傅让你去见他。”
“什么事?”嵇苍回头问。
趁个机会,地弦越窗而逃。飞快地,越窗而逃。
“秦初弦,回来,听见没有,回来!”嵇苍在她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吼。
漆黑的夜空,象浸透了墨汁,一丝星光都没有。
地弦抱着刀,呆坐在瀑布旁的石头上。任凭冰冷的水滴溅湿她的全身,带走她每一丝温度。将她也变成了冷冰冰的石头,没有感情,没有思想。
兀地,身后多了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几天不见,原来你躲在这里。师傅回来了,叫你去见他。”
地弦发了半天呆,才分辨出声音的主人,头也不回,低声道:“陵兰,对不起。”
陵兰轻声一笑:“天苍的打算你并不知情,不是吗?三堂会审,我反悔了。既然他咄咄逼人,我不能再客气。你呢,想怎样?”
又是这些事,地弦自嘲地一笑:“离开。”
“你说什麽?”陵兰有些吃惊、
话已出口,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地弦什么都不怕了:“进魇,只为嵇苍,他现在已不再需要我,我要离开。”
陵兰缓缓地眨眨眼:“外面很乱。”
地弦异常平静:“陵兰,你为什么要呆在魇杀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记得你说过一次,你自称本王。”
陵兰坐了下来,淡然道:“我是燕国三太子的次子,巫蛊一案,父王母妃被杀,兄长流放,弟弟被送入寺院。师傅和母妃交情匪浅,收留了我。比起皇宫,魇真是一个安逸的地方,我喜欢这里。”
燕国王子藏在承天,这本是天大的秘密,嵇苍就这么风清云淡地告诉了她。
地弦微微一笑:“我和你不同,我会离开这里,不再做杀手。不用再等三堂会审,我这就去闯出世阵。”
出世阵是想出宫的人必经的考验,由四十九铜人守阵,可变幻出一百零八杀招。要是谁有能力和命闯过去,便和魇再无关系。
陵兰沉默了半天,捉住了她的手:“别走,我承诺过,一定会带你离开魇,给你好生活。”
也许,心死了是好事,因为无论听到什么,都再也不会起波澜。
地弦抽手站起身,根本没看他,道:“保重。”
不想多说,她提气起身,飞上了旁边的大路。正要拔步,忽然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怒气冲冲的人,急忙跪下。
“师傅。”
地阁主瞪着双眼,头发胡子在灯笼的映衬下红得似火:“要走?”
地弦低头:“徒儿不孝。”
地阁主冷哼一声,转身道:“回府。”
地弦捏紧了拳头,鼓起勇气:“徒儿不孝,出世阵的路,是这边。”
地阁主停住脚步,冷冷一笑:“臭丫头,说走就走,一点情面不留,别以为老子查不清天苍的勾当。”
地弦硬着头皮,狠心道:“魇的事再与我无关。”
平地一道厉啸拌着扑面袭来:“哼,老子种了这么多年的瓜还没收,想走?没门!”
地弦连忙跃起避开的虎头仗,肩膀却被地阁主一把扣住,随即嘴巴里多了一颗甜香的药丸,吓得她赶紧往外吐。
不想地阁主骂骂咧咧,在她后背猛地一拍:“吃吧你,狗肉的。”
药丸叽里咕噜滚下了肚。
她急了,掐着喉咙一顿抠:“红毛怪,你给我吃什么?”
地阁主气得一掌拍了过来:“一颗药,娘的。”
地弦歪东倒西地往后退了几步,陵兰连忙冲过来搂住她:“师傅,你给她吃了什么?”
地阁主耸耸肩:“踏云……”
话未说完,陵兰已扛着地弦朝家冲去。
第26章 第26章
四周一片混沌,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的甜香。
地弦浑身滚烫,眼前迷迷糊糊,脑袋也模模糊糊的。骨头里,一片奇痒,有一种本能的渴望在流淌。她焦躁地褪去身上的衣物,磨蹭着身下沁凉的锦被,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好想,好想……
陵兰手忙脚乱地掏出几种药粉,兑在酒中,端到床边,扶起她:“来,喝了解药。”
地弦醉意朦胧地看了看药,又抬头看看陵兰,眉间的眉心砂红艳似火。也许是因为药性的怂恿,也许是因为冲动,也许因为内心所想。她一抬手,将药碗打翻:“带着眉心砂,红毛不会让我走,帮我除了它。”
陵兰看了她一眼,起身又要去调解药。
地弦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回床上。
“我要你,不要走,”地弦已经快分不清自己在干什么,只是顺从自己的心,诉说着渴望,“把你应得的功力,拿去。”
陵兰身体紧绷,凝视着她娇艳如火的眉心砂。一咬牙,将她推到一边:“这种施舍,我不稀罕。”
地弦顺势在床上一滚,蔽体的上衣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肩膀,媚眼如丝。
“不是施舍,陵兰,我要你。”她一步一步朝陵兰爬来,爬到陵兰身边,用侧脸磨蹭着陵兰的侧脸,“不要推开我。”
陵兰的呼吸越来越急,终于,他咬咬牙:“我不在乎功力,我在乎你,我要娶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说完,将地弦推倒在床。
薄纱云帐轻轻飘落,随风上下翻飞。
心尖尖上的人儿躺在自己身下,衣衫不整,娇靥晕红,足以让人兽性大发。可陵兰不想让地弦太疼,他俯下身,按书上说的那样,用潮湿灼人的火热嘴唇啃噬着地弦的耳垂。略微粗糙的大手握住白鸽般的精致,轻抚轻揉。
地弦娇哼一声,心底不能自抑地荡起一阵痉挛般的颤抖。
陵兰的吻一路滑下,顺着她的脸颊,下巴,天鹅般优美挺直的脖颈,柔媚滑润的锁骨,再到软盈盈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