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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靠抽卡活命[穿书](127)

“我帮你熬药,”柳白真坚持,“我们这趟出来,马道长就嘱咐过药不能断,是我粗心,没有盯着你,你听话!”

秦凤楼无奈地笑,竟然很干脆地答应:“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他如此乖顺,柳白真反而难受了。那药吃下去副作用多大,他都见识过……可怎么办呢?除非能彻底解了蛊。

于是他主动凑上去亲他的嘴,安慰道:“如果你难受得厉害,我就像上次那样,好不好?”

秦凤楼这下彻底没脾气了,狠狠抱着他,在他头顶叹气:“你是我祖宗!”

是夜。

柳白真紧张地守着人。

秦凤楼服药熬过了那一波,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累极而睡。他守在床铺旁,说实话,他感觉秦凤楼压根儿是痛昏过去,而不是睡着。

不管怎么样,这人总算能好好地休息了。

柳白真不敢阖眼,一直守到丑时,秦凤楼的呼吸愈发沉,明显进入了深眠,他才松口气,一头倒在枕头上。

困死爷爷了。

他几乎一闭眼就睡着。

半夜山谷里突然下起了雨,淅沥沥的十分嘈杂。他翻了个身,朦胧间总觉得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呓语,一直不停,特别闹人。

“娘……娘亲……”

柳白真又翻了个身,身边那呓语竟然更大声了。他忍无可忍坐起来,刚睁开眼,清醒的那一瞬间,就看到秦凤楼脸如火烧,双目紧闭,痛苦地伸着手。

“娘——”

他蓦然吓醒。

第63章

秦凤楼一直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属于白日,他可以正常地谈笑风生,人人赞他高风亮节,他也觉得自己活得很像个人。

可到了夜晚,当所有人都已入睡,剩下的他,就像西北的黄沙中支棱出来的那一截枯骨,无人理会,茕茕孑立。

他时常觉得自己活不久,因为每一晚,他都能看见父亲或者母亲的幽魂。他们不过一缕黑影,也许在窗外,也许是屋角……他们并不打扰他,只是自顾自在那儿。

活人哪会看到这些东西?

来万山城的第三夜,他又一次梦到了母亲。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她穿一身天水蓝的裙子,端坐在绣墩上,微微斜倚着圆桌,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纸笺上的字。

他发现自己变矮了,跪坐在另一张绣墩上,面前是张涂得乱七八糟的纸。他歪着头,听到母亲轻轻笑起来。

‘娘——这说的什么呀?’

不是,他不是要问这一句,他是想问……

母亲叶书回过头,露出年轻的侧脸,一头乌压压长发绾成堕马髻,斜插着蓝宝的簪子,温柔宁静。

‘这是你爹爹在讨好娘呢。’

‘爹惹娘生气了,要打屁股!娘打十下,小凤凰打十下!’

叶书笑得前仰后合,秦凤楼能看到她眼角的纹路。

‘儿啊,可是娘现在不生气了怎么办?’

他从绣墩上爬下去,哒哒绕到叶书面前,示意她低头。叶书笑盈盈地低头,他便噘着嘴亲对方的脸。

‘娘不生气的时候最好看!’

‘又是你爹说的对不对?’

母子俩的对话透着甜味,他借由这具小身体,贪婪地看着叶书,想要记住她的音容笑貌。

如果睡着能做这样的美梦,他愿意久久睡去。

就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四周景象倏忽一变,依然是同样的房间,色调从温暖变为冰冷。他的视线陡然拔高,正站在门口,迟疑地不敢跨进去。

‘小凤凰,你快进去吧,你母亲就等着——见你一面呐。’祖母被嬷嬷搀着,哽咽地抓着他的手。

他恍惚地抬脚进了屋,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扭曲。

‘娘……’他轻喊了一声,但叶书并没有从屏风后绕出来,没有笑着应他。

秦凤楼一步步走进内室,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不——不,别去!别进去!’

但他控制不了“他”的脚步,宝蓝色的内室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一片萧条。

陈设有何不同吗?

依然是那张妆台,雕花的柜子,还有最里面的床架子,蓝色床帐垂落到大红的波斯地毯上,只让人觉得凋零。

他抬起头,看见床上人的那一刻,大喊一声跪到了地上,世界天旋地转地朝他扑过来。

叶书躺在床上,一头长发枯槁地披散鸳鸯枕上,她歪着头望着他来的方向,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锦被外。从头到手,一色的铁青。

她双目暴突,眼球几乎要脱眶而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眼眶周围一圈艳红色,而嘴唇却苍白似雪,纤细的颈子竟似折断一般,整个脖子呈现可怖的紫黑色。

脖子几乎要断了,她也只能歪着。

秦凤楼满倒在地上,满脸泪水地往后退:‘不——你不是我娘……我娘……不是这样……’

那女人冲他伸手,嘶哑唤道:‘小凤凰,来娘这里……’

秦凤楼扑了过去。

‘娘!’他痛哭流涕地埋首在叶书的手心,‘儿回来了!您别丢下我——’

‘你听娘说,’叶书贴着他,冰冷的像尸体,‘你不要怪你爹……这不是他的错……’她似乎是想哭,却已经无法流出眼泪。

秦凤楼哭得绝望:‘娘,我不怪爹,你能不能别走……’

‘儿啊,我要去陪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是那样的人……’叶书扶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喘息,‘好痛——好痛——小凤凰,你救救娘——’

秦凤楼眼前一片血红,他惶恐无助地抱着叶书,想要帮她固定脖子。可是他伸手去摸,却摸到清晰的骨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