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90)
他也曾很依赖和谢危楼相处在一起的感觉。
那像是一种保护。他也不纯粹要和谢危楼做荒唐的事情,哪怕只是落在谢危楼怀里,和他抱一会儿,就是一味良药。
可突然从某天开始,凌翌会长久地等待谢危楼,等他等到自己在屋外睡着,也等不到谢危楼从主殿回来。
谢危楼变得极其忙碌,忙到压根没有空抽身。
当某天,凌翌忙起来的时候,他也会一天都回不了谢危楼的传音镜,搁置久了,他也会突然发现,谢危楼居然在茶楼里等了他一整个下午,而他一早就忘了赴约。
所有的事情变得越来越仓促。
本都是放在第一位的人,后来慢慢地降下去,降下去,成为一切的兜底。
他们之间就像相撞的刀剑,在瞬间会有碰撞,会有火光汇合。
做朋友当然可以让关系变得很长久,进了一步,就不能再退回去。
镜花水月在凌翌指节点燃尽了,他没用上几口,那股浅淡的味道飘散开,他会想起和谢危楼相拥而让渡的那个雨夜,明明他不该让自己想起这些事。
胃渐渐疼了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搁置那些事,应了一声,淡道:“是我不好,没一早就和你说。”
谢危楼道:“我不要你说不好。”
他重新颦紧了眉,像是听到了不能听的话。
谢危楼喜欢凌翌,从来都喜欢他肆意骄傲的样子。
也许最早他们都产生过想要驯服彼此的想法,时日已久,在某天,他们蓦地明白,驯服不是唯一的相处方式。
既然站在同一个位置,就永远让对方活成自己该有的样子。
凌翌一瞬间产生强烈的鼻酸:“谢危楼,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胃里彻底翻江倒海起来。
他紧紧收起手里的镜花水月,铜管摩擦指节,指缝里满是冰冷的痛意,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他们之间的爱意仍然微薄的存在。
只是因为谢危楼那一句,不要他说不好。
谁会在这种时候不加指责,还会考虑到别人?
他承认自己听不得这种话,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方就包容了他太多太多。
凌翌仍然佯装镇定,淡然问:“你还喜欢我么?”
谢危楼没有直接回应,他一直望着凌翌,百年来,他没有对谁投过这样的目光。
谢危楼声音渐冷,回应地自白又直接:“这么久不见,你真的瘦了很多。我从墨泽发那么多信给你,你都不看一封。喜欢不喜欢这个问题还重要么?”
凌翌屏住呼吸,他眨了下眼睛,视线变得模糊,只能在模糊之后忍回去,没敢当着谢危楼的面真的落泪。
他朝谢危楼笑得很自然,依稀还是朋友之间的样子,答:“谢危楼。我觉得我让你也很累,事情公平一点来说,各让一步,分开对大家来说都痛快。”
“是么?”谢危楼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冷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就觉得我一定和你想得一样。忍无可忍,最终一定要断得一干二净。”
咔,哒。
铜管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凌翌忽然察觉到手臂上流下一行热流,他低头看过去,铜管彻底碎裂,流了满掌的血。痛意早就麻木。
营帐内,烛火摇晃,谁的灵流不稳,让帐内起了好一阵大风。
扑簌一声。
帐内烛火灭去,陷入黑暗。
凌翌在夜色中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头脑内模糊的听觉变得额外清晰,他终于敢在一片漆黑中,目不转睛地望着谢危楼。
他无法猜测谢危楼的回答,只在眼前模糊的轮廓里看清了谢危楼的模样。
任何风吹草动都像是挑动他的神经。
谢危楼从桌前站了起来,身上镀满夜色,他转过指节上的扳指,仅有剪影。
来时,凌翌没发现,谢危楼是什么时候戴的这东西,他还想看清那枚扳指长什么样。
凌翌问:“那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
谢危楼回答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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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开头出现的扳指,是为人守戒的意思。
第116章 卷三没后悔过喜欢你
夜色中的每一刻都在放大,凌翌的手垂了下去。好好的一双手,指缝掺杂着血丝,滴答、滴答,流个不停。他抬眼瞧着谢危楼,终于意识到谢危楼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一句“不能”一开始没给他太强烈的感觉。他混混沌沌,像酒才醒来的样子。
慢慢的,凌翌意识到指节上的痛,突然间就像有一记冷拳袭来。刺痛的感觉先从指节传来,涌向大臂,灵流乱窜似的,接着,心口一闷,好像被拽着拖进水底,水流没过胸膛,压抑得厉害。
大帐内,灯火全灭。
凌翌放平声音:“行,也挺好的。”
话已经答非所问。
他在古战场一年,没算过谢危楼给他发多少信,藕断丝连,都是他自己觉得分开。谢危楼的不愿意再明显不过,他不想就会说不,就会想办法解决问题,也给过彼此再想一想的机会。
谢危楼站在夜色里,完全无法看清背身的模样。身影高挑,腰上扶生剑光如雪,看了太多年,凌翌只要望过去,就能想到谢危楼的样子。
曾经他用指节触摸过,他也曾和谢危楼一起躺在榻上,散着头发,衣衫凌乱,拿墨笔互相在对面脸上画。
春日晴好的天,凌翌捧着谢危楼的脸,长发蜿蜒满榻,他肩头露出,薄衫下堪堪盖住前胸,在捧到那张脸的刹那,他的指节颤抖,像触向栖息在春花上的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