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92)
白骨作鬼,多少人避之不及。
修真界也没人胆子大到和白骨同进同出。
这白骨的脑袋特别大,白骨如雪,身体却小可爱,充其量都没有头颅那么长。
小白骨走到凌翌身边,呀地唤道:“你怎么又喝那么多酒?”
凌翌懒懒散散答:“想喝就喝呗,哪有那么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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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的灵感来自于西游记。
形象是我自己想的,就是骷髅头那种大眼睛的,小身体的,很可爱。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清代林则徐《出老》
第117章 卷三这一刻他输得一败涂地
江心上小舟摇晃,遥遥地带着他从河道上远去。
天地间白日高照,世事纷扰,只有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凌翌酒量从来很好,他很少喝醉,偶尔胡闹才会醉一下。
醉意在船只摇晃间变得越来越浓烈。
凌翌在白昼的光隙间,陡然想到某个人的样子,他察觉不出自己是什么心境,也没算过自己从白玉京离开到底过了多久。
毕竟习惯改变了,不至于是真快活。
白瓷酒瓶递了过去。
修长的指节触及瓶身,动了动,却没接过。回顾多年喝酒的经历,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自从和谢危楼认识以后,就再没喝醉过。
小白骨不情不愿,短短的小腿岔开坐在船头,给凌翌送上一壶新开的酒瓶:“少喝点吧。”
凌翌定神:“酒是好东西,你不用用怎么知道它妙呢?”
他淡淡笑了,支起腿,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枕着臂膀,他闭上眼,难得什么事情都不做。
凌翌一口气把整壶酒灌下去,捻了捻指尖,他使坏地抹在骨头嘴唇上。
小白骨咂了咂味道,骨架一瞬四分五裂,它拼合回了骨头,坐得离凌翌稍远了些,姿态乖巧,也不气恼凌翌戏弄它。
江心满是金黄的日光。
小白骨望了望日光,回首问:“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就看到你在喝酒了,你们喝酒都有什么理由吧。人遇到惆怅的事情就会喝酒消愁?”
酒水泼洒开,晃在凌翌指节上,偶尔几滴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滑落。他背过手,用曾经擦满血迹的袖口,擦去酒水。
凌翌若无其事道:“苦了快一百年,能用这么短时间开心就见鬼了。”
小白骨恐吓道:“我就是。”
小白骨是凌翌从白玉京下来路上随手捡的。
凌翌也纳闷自己怎么总有到处捡人和东西的习惯,他就是不喜欢一个人,所以走到哪里都要别人陪着。他没有带走白玉京的任何东西,身上墨衣彻底脱下,自此以后换上他最爱穿的白衣。这白衣还得用丝织,足够飘逸才行。他腰上缀着错金银,耳坠子又换上淡银的长流苏。
他又变回少年时的模样,一路下白玉京,就遇到了装扮成厉鬼打劫的骨头。
路上遇到这种孤魂野鬼,修士修为稍高些的,全然不屑一顾,若这人品性急躁些,捏一个焰咒就能把那截白骨磋磨成灰。
小白骨魂体就很矮小,只有到凌翌膝盖边上那么高,龇牙咧嘴,竟也有胆对他凶神恶煞道:“留下买路财!”
凌翌俯身,看了过去,大概是沉浸在某种情绪太久太久,麻木浸染全身。那节骨头跳啊跳啊,卖力地对他凶,他忽然间,噗嗤一声,莞尔笑了出来。
在白玉京他都是装着笑,嬉笑怒骂都由不得自己。
久违的笑意回归。
凌翌蹲下身,道:“骨头魔尊,你真把我吓唬到了,敢问你要多少?”
骨头的眼眶变大,陷入了迷茫,它大概是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支支吾吾道:“你……你……还不速速叫我大王。”声音轻如蚊呐,越来越小。
凌翌“哦”了声:“大王。”
小白骨:“我要你给我——三百个灵石!”
凌翌真的把一袋灵石递过去:“我给你一千个。”
骨头就这样被薅走了。
凌翌修为很高,如今他站在白玉京朝堂上,一眼扫过去,几乎都能把人人的修为看遍。纵观修真界,无人敢去慈悲天山一瞧,这地方属禁地,更没人说过它在何方。
他想,他要去找,路上有个有意思的陪他就更好。
走到哪里是哪里,不强求缘分。
谁想这缘分来了,竟一直走到现在。
凌翌揉了揉额角,酒气涌上,微醺的感觉让他觉得船摇晃得厉害,他终于有时间好好睡上一会儿了,枕着臂弯,堪堪在花荫下入眠,耳边小白骨轻声问他:“你为什么会从白玉京上下来么?不都说,有朝一日有了权力,就很难再脱手。”
凌翌听着,缓缓睁开眼,想了会儿,答:“有它就是束缚,我觉得它没那么重要。”
小白骨好奇道:“你要什么?”
凌翌:“自在。”
乌篷船带着两人在江心的水涡上打转,慢慢地绕。
小白骨问:“你不自在了,是不是就会什么都不要?”
骨头本就不懂世事。
话属无心。
凌翌睁开眼,酒意消退,他像彻底醒了,盯着头顶上淡黄的花荫,“嗯”了声。花荫落在他面上,满是光斑和阴影,他想,大概他是真的没法那么快放下谢危楼,于是什么事情都会让他想起来。
他不自在了也愿意喜欢谢危楼?
酒气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凌翌费力地想了会儿,又想,如果一下子真的放不下,那应该也叫喜欢吧。
喜欢又怎么样呢。
花荫下,青年合眼,停下乌篷船,他支着胳膊,怡然入梦。小船微微摇晃,水拍船身,耳边仅有江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