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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鲤记/春风不解胭脂(97)

说着也不顾后头如何,只是一味狂奔,而路上颠簸自己不由紧紧搂着春宝,心内没来由的安然。只道两人才是相识,他却说是自己相公。若他只是用这伎俩掳人,未免费神了些,只再想失忆前他与自己是怎样的纠葛,一时也下不了决断。

四野茫茫的,也不知他要将马儿骑到何处,正这时,见着远远前头一簇火光,春宝忙将马勒住,调头藏进一旁林子里。

同衾(下)

只见着火光渐渐从远处近了,隔了林子隐隐看前头是两匹高头大马,随后跟着一列人,步声齐整倒不像是普通的随从。

春宝这时屏了声,自己看林外那队子人来历不明的,也不敢妄动,只是身下这马儿并非赤兔重生天赐灵性,不免走动踩在那枯枝上一声脆响。

但听得林外那骑马的分外警觉,厉声道:

“是谁!”

便有人将火把取来往春宝与自己的藏身之处照了,自己忙屏了息不敢动弹分毫,幸得那个举火把的偷懒,没往深里走了,便回报道:

“将军,怕是林里飞禽走兽出没,没别的可疑人物。”

说着自己才看清了,领头的竟是秦意殊,甚至后头跟着的都是军装严整的一队士兵,但见得另一匹马上一个穿着文官服饰的男子道:

“秦兄,莫要耽搁了,先将惜年接来要紧。”

那秦意殊称是,便领着人马又向前行了。自己听着才明白这队子人专程是与秦意蓉接应的,只是不知这秦意蓉拿自己与她那冒牌哥哥又是做的哪门子买卖?

待人终走远了,春宝只低低咒道:“我二哥怎带了你个笨畜生出来?”

自己在一旁听了好笑,只觉得这个春宝与惯常见着的人十分的不同,想来自失忆来,总觉得身边个个心事重重,而自己平日里说话也是万般谨慎。

他瞧自己笑了也打趣道:

“连无双城的城主都专程来接我家娘子,看来我家娘子讨人喜欢的紧。”

自己听春宝又提起“娘子”一事,不由正色道:

“谁是你娘子?”

那春宝听了这话一顿,只轻声道:

“看来还得回无双城,求医圣那老头子出手才行。”说着念叨叨又是医圣定要取他的血是如何如何的凶残,自己也是见过医圣的,只记得是个温和长者,不由道:

“医圣大人应是个善人。”

那春宝却断言道:

“他若善了,天下便没其它恶人!”说着又是山盟海誓,道“为了娘子一点血春宝在所不惜。”

自己在一旁俨然是插不上只言片语,不由“卟哧”一声笑了,而这春宝终回过神了,才道:

“娘子,不如回去瞧瞧热闹。”

说着扶着自己一齐下了马,将马拴在个树上,便抱着自己飞身穿林走叶起来。自己未曾料得人使了轻功能胜过马的脚力,不由有些惊愕,但听着耳边风声冷冽,抬头离天上寒星又近了,心内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待春宝停在个大树上,只见下头不远处一队子人将先前那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而并未见着春宝的二哥并那个崔哥哥,不由道:

“看来你二哥走了。”

春宝轻笑道:

“他们俩个既是专程来逮我的,我既走了,他们自然也不会留在此处。”

心内还是好奇春宝二哥,才问道:

“你那二哥真有拿人头发做琴的癖好?”

春宝听了却不打趣了,抚上自己的头发便肃穆点头,又道:

“娘子,放十二个心罢,他看在我面上定不敢打你的主意。”

自己突觉得这春宝带几分傻气呆性,却又万事为自己着想,不免劝道:

“若我不是你娘子……”

话还未说完,只见下头一个士兵推开棺木,喊道:

“是大小姐!”

一时看下头秦意殊大惊,待将秦意蓉扶出棺弄醒了,秦意蓉却冷冷道:

“大哥来此处作什么?”

而一旁那文官却似寻人不得,一脸急色道:

“惜年呢?”

秦意蓉只无奈何回道:

“怕是被人救走了。”

但见那文官一脸失色,秦意蓉却又追问道:

“陈大人?我父亲如何?”

却听那秦意殊低声道:

“父亲在秦府自然安然无恙,此事又何必烦劳陈大人。”

自己在高处听着那三人你言我语,才大概猜出个一二,不免有些厌烦。却听得一旁春宝察颜观色,早劝道:

“这秦大小姐也是个孝女,娘子你莫与她一般见识。”听着这话更觉无趣,不由冷笑道:

“她要拿我个外人换她亲生父亲,自是无可厚非,只可惜这买卖未成,还让她那假哥哥寻个正着,倒成了个赔本买卖。”

那春宝见自己含着股怨气,不由笑道:

“那秦意殊哪是什么假哥哥,他在秦府好吃好喝供着秦老丞相,父慈子孝,若说道治军治城,也是文才武略不可多得,他若是假了,我二哥早带着兵驾着船攻过来了。”

自己经他提醒,才想着这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秦意殊,风采气度,若是沈家调包的傀儡,未免太不可思议,而他更不可能背着沈家将自己运将出来。万事成谜,倒不知这无双城里到底聚了几股势力,不免问道:

“这陈大人又是何人?”

春宝一时敛容没了笑意,道:

“娘子果真诸事都忘了,那陈大人正是南楚皇帝身边的红人,你的义兄陈世谦。”

不想一夜间,自己的亲人竟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都冒将出来,只得叹气道:

“我只知我有个父亲,现在看来又多了你一个相公,他一个义兄,不知可还有别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