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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鲤记/春风不解胭脂(99)

小晴在一旁瞧得仔细了,未免疑惑,只是这纠葛连自己也解不清楚,便也不费神向她细讲。

出了房在厅内一齐用了晚饭,未见着医圣大人,却说是闭门修书。慕容念见自己兴头好些了,便道:

“来时看那湖上有个小船,如今暖了些,也不结冰,不如一齐去赏些星光。”自己出了沈府才得无拘无束,便应了。

才从后门出了寺,寺前几个小沙弥正细细洒扫,双手合十恭恭敬敬便是见了礼。又沿着湖边漫走,倒没见着船影,才绕过个松柏林子,却见个彩绘雕纹的大船停在堤边,自己不由诘问道:

“倒不知你使了什么法子,隔空移物么?”

慕容念笑道:

“无双城外大大小小的湖泊都有水道相连,移个船来不是难事,况这寒光寺也是个香火鼎盛之处,自然有水路通达。”

自己听着倒像是预谋良久,只是既来之则安之,上了船,进了宽敞敞的内厅,里头炭炉烧得暖哄哄的,却不见半个人影。

慕容念笑道:

“莫瞧了,不如坐下来喝些暖茶罢。”

茶是好茶沁人心怀,正说着觉得船身动了,自己往窗外瞧了,确是脱了岸向湖心驶去。不由有些滋味,笑道:

“不问去路,倒像是任你摆布了。”

春宝笑道:

“赏星自然要往湖光琉璃处。”

自己听着这句“湖光琉璃处”十分好,便道:

“不如饮些酒罢。”

慕容念瞧自己已无大碍,便应了好,船上也是备了酒的,取了倒在酒杯里,慕容念笑道:

“不如吟诗作对罢?”

自己听了忙摆手道:

“这个我不会,换个别的罢。”

慕容念瞧着自己笑道:

“不若试试。”说着就起句道:

“由来碧落银河畔。”

月夜(下)

不知如何,便脱口道:“只在芦花浅水边。”慕容念笑道:

“这不是对上了么?不如饮一杯罢。”说着先干为敬,自己倒未料着对得如此轻巧,陪饮了一杯,随意想了想,好像有些句子,便道:

“飒飒东风细雨来,”

慕容念怕是惯会这些诗词歌赋的,不假思索便道:

“芙蓉塘外有轻雷。”说罢又含笑看着自己,道:

“扇裁月魄羞难掩,”

自己不想他起了调戏的心思,不免笑对道:

“小姑居处本无郎。”一语出了,本要绝了他的心思,不知为何又有些触动,起道:

“直道相思了无益,”

一时他听了,默默不语,才笑了说,

“我自罚了这杯酒,你对下联罢。”

自己也不知为何吟出了这等感伤,便笑道:

“未妨惆怅是清狂。”

慕容念听了吟哦一番,才笑道:

“妙极!”说着又饮了一杯,自己看来倒觉得他是贪酒,便笑道:

“如此一句一杯,怕是有喝不完的酒了。”

慕容念也含笑道:

“怕是只能如此了,还得换个法子。”

正说着,却听湖面平白传来飘渺的曲子,起身隔了窗才看得船已驶得老远,远远又看一处渔火清辉,想来另有闲人出来夜游了。慕容念只无意道:

“这曲风倒像是北歌的。”

自己细听了这曲子,悠远绵丽的,一词一句都似在水波徘徊生姿,又兼有琴声清越相得益彰,不由道:

“这曲子听起来极好,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心念一转便笑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

说罢便将一杯酒饮尽。慕容念只含笑听自己胡言乱语,一瞬看了眉眼含情的,竟觉窗外月光姣好,却比他还要逊色许多。瞧了不免久久才移开了脸,不由嗔道:

“你也是这样看别家的女子么?”

话一出口却又悔了,但听慕容念似将自己的心思都瞧在眼里,只柔声道:

“只看娘子一人。”

自己听了竟似得偿所愿,只是无语相对,只默默将酒倒满了,细细饮了。慕容念瞧了笑道:

“这酒虽甜,却也是烈的,少饮些方好。”

却不知他才劝了,自己便觉得酒劲已漫了上来,脸上烧得厉害,起了身不由有些不稳,又看得湖面已没了别的船,,不由问道:

“这船上无人撑蒿,怎么行得这样快?”

慕容念见自己有些摇晃,便过来扶了,笑着道:

“大概是湖上风大了,船便快了。”

自己看着慕容念轻柔柔的笑,仿若天人之姿,不由有些迷惑了,抬了手描摹眉眼,似真似幻,不由喃喃道:

“我给你唱个曲子罢。”未想了便唱道: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才乱唱了这一句,又接不起下头,慕容念笑着接道:

“在幽闺自怜。”

自己听了只摆摆手道:

“不是这句,”说着又乱唱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唱了也知道醉了,不由捂了脸,无辜道:

“不是这句。”说着咿咿呀呀的,也找不着调,慕容念搂住了自己的腰,深情款款的,一字一句道:

“怎不是这句?”

自己瞧他中计了,便将手指抚上他的唇,柔柔软软的,笑道:

“还有更好的,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着倒不知自己是真醉还是假醉,竟更像借一丝酒力胡作非为。但见慕容念似有些痴了,喃喃道:

“心有灵犀一点通。”

自己也是痴了,只傻傻含笑。慕容念一时神回,竟将自己的指尖含在口中,湿湿柔柔,身子不由微微打了颤。慕容念这会儿眼神里虽仍是笑,却显出一种难以逼视的妖娆,自己只道逢场作戏,不料倾刻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