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王婆婆,你看看小姑娘走路那身形!”
“啧啧,还是李婆婆你眼睛利,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原来是母凭子贵。”
3.2
黑衣楼洛阳分舵处,小园花木盛,隐小楼一座,飞檐雕栏帘半卷。
日头西斜,木头怅惘凭栏,酝酿了半天的愁绪,终于诵出半句,
“落花犹似坠……坠……”木头脑袋一转,吼:
“长乐,坠啥?”
长乐挺直地跪在蹉衣板上,手上握一沓密信,一边仔细阅读,一边回应道:
“坠楼人。”
“对,落花犹似坠楼人!好诗!好诗!妙哉妙哉!”
木头摇头晃脑,沉浸于诗情画意中,又继续伤情念到: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这时红玉捧着华服进来,正听见木头念得伤情,眉不禁一皱,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长乐,立时又眼不见为净,脸色平静地将衣服放在桌上,道:
“公子,今晚赴宴望江楼的衣裳,马车在外头备好了。”
长乐点头,示意红玉先出去等候。木头这时又念到“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接着想到自己身为黑衣楼圣女,抛弃名节,真是可悲可叹。
于是,木头叹气,伤心,欲绝,抚着栏杆半天,终于一狠心,一只脚迈了过去。
长乐心一跳,接着想起这楼不过一丈多高,木头只要不是脑袋先着地,总是无碍的。所以长乐继续看信,心里谋划半晌。
木头眼一斜,发现长乐无动于衷,于是另一只脚也迈了过去,干脆攀在了栏杆上。
木头为了增加一点危机感,先是慢慢松开左手两个手指,再慢慢松开右手两个,最后木头怅惘道:
“长乐,俺真的要掉下去了。”
说着木头的手指只剩最后一个扒拉在横栏上,接着心不甘情不愿地滑动,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木头的手腕终于被长乐抓住,长乐问:
“满满,你不是叫我跪三个时辰的蹉衣板么?”
木头眨眼睛,木头嚎啕:
“你为什么要救俺,俺现在连名节都没有了,俺不活了。”
“名节不要紧,你有我就行了。”木头的心思逃不过长乐的眼睛,所以长乐哄着,专挑木头爱听的话,又柔声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木头深情仰望长乐,讨价还价道:
“俺可以不拘小节,你不行,知道不?今晚望江楼,肯定很多女人要和你搭讪,你知道要怎么做么?”
长乐略思索,答道:
“她们是她们,我只有你一个。”
木头点头,木头道:
“那你松开俺。”
“不松!”长乐斩钉截铁。
木头叹气,木头觉得她整个人贴在墙上,一只手被长乐拽着,十分辛苦,于是求饶道:
“长乐,俺下次不敢了。”
长乐装傻,道:
“满满,我会一辈子抓住你的。”
木头泪汪汪,道:
“长乐,俺下次不跳了。”
“真的?”
“真的。”
于是,长乐松手,离地不到一尺的木头着地,气闷,在地上描了张长乐的脸,长长的头发,粗粗的眉毛,一大一小的眼睛,歪歪的鼻子还有变形的嘴,最后使劲打了个大大的叉。
待木头泄愤完毕,长乐已经换好了衣裳,下了楼来。
木头问:
“你真不带俺去?”
长乐道:
“人多混杂,你在家好好歇着,等我回来。”
木头见大势已去,于是乖巧点头,长乐又道:
“有红玉陪你,不会闷的。”
本来不会闷的木头这会气闷了,红玉看着她,她怎么偷偷跟去看热闹?木头一仰脸,堆笑,应好,目送长乐出门。
长乐走后,木头打发红玉去厨房炖鸡,红玉很听话,一扭腰就去了。
木头得意,木头找了一块布往脸上一蒙,趁着夜色迷茫,轻功一使,一腾身就跃上了墙,几下就奔上了屋顶,开始飞跑。
跑了半天的木头发现她有必要找个人问问去望江楼的路怎么走,可是这屋顶上不比地下,行人不是很多,等了半天的木头终于等来了一个黑衣人,木头问:
“大哥,望江楼怎么走?”
那个黑衣人不作声,指了个方向,木头抱拳谢过。
话说这江湖人萍水相逢是常有的事,但是恰恰在迷路的时候出现一个指路的好心人,这概率还是很小的。所以木头觉得她今儿个运气不错,适宜出门。
但是木头很快就发现她被人骗了,因为她都跑到了城墙根,什么望江楼的鬼影都没到!所以木头一气愤,扯下蒙面布,跳到了街上。
街上几家铺子还亮着灯,木头吸取教训,挨家挨户问了望江楼怎么走。大家众口一辞,指向了城的另一头。
木头郁闷,这时,一辆马车轱辘辘地驶了过来,停在了木头身边。
驾车的红玉笑盈盈喊木头,木头一下就明白了,她又被长乐下圈套欺负了。所以木头犯倔,不坐马车。
红玉笑道:
“姑娘上马车吧,兴许还能赶上望江楼散席呢?”
木头更气,木头要找长乐算帐,所以木头吼,
“俺来赶车。”
疯狂的木头甩着鞭子,疾风般奔向了望江楼,可怜红玉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半个时辰后终于熬到了望江楼前。
红玉话说得不错,望江楼刚好散宴,马车一辆接一辆,木头不光看见了峨嵋派弟子接走了周冰儿,还看见了离去的左芙蓉,至于其他的投靠极乐楼的小门小派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