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指着台下的雪花翎道:
“你看这只斗鸡,爪子锋利,但凡扑到谢胖子的金钟鹤翅上,必将它的羽毛扯下几根来,这样的本事,岂不了得?我看再有几个回合,金钟鹤就得败了,那您押的银子,自然……”
“谢胖子?”平阳大叔微微一笑,依着元宝的指点,往场中一看,果然见那雪花翎威猛如有神助,腾爪之势有如飞龙在天,下爪之狠,又有如猛虎下山,且必是一抓一勾,让那金钟鹤狼狈落羽,不多时便秃了一块皮肉来。
欢歌看得仔细,嘴角不明所以一笑,元宝瞪了欢歌一眼,欢歌抿上嘴,老神在在命人将桌子收拾整洁了,慢慢品上了新茶。
这时,谢子余上楼来了。
一看见坐在欢歌一旁的阿宝,谢子余一下便明白了当年修理自己的必是这位眼熟的姑娘。谢子余神色一震间,却也没有发作,只恭恭敬敬与平阳请安道:
“子余见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平阳大叔给阻了,道:
“客套俗礼就不说了,子余你过来看看,还认得阿宝么?”
阿宝朝谢子余嘿嘿憨笑,那模样十分无辜,莲儿打量着谢子余,复又瞧了楼下正倚柱看斗鸡的卢长留一眼。
而谢子余点点头,道:
“六年前来做客的那位阿宝姑娘?”
欢歌轻轻一笑,道:
“阿宝当年是不是对你下了重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欢歌说这话的时候,谢子余果然脸色一变。话说元宝下手修理的受害者,回想当初惨况,没有一个不是记忆犹新的。只是谢子余看皇上并没有为他作主的打算,只能宽佑阿宝道:
“只是孩童间无意的作弄游戏罢了,九叔言重了。”
九叔?元宝没想到欢歌还和谢子余有亲戚,如果谢子余叫欢歌九叔,那欢歌岂不和皇后是姐弟,那他与皇帝的暧昧不清,果然是蔑视世俗之典范!而这黑衣楼,不也成了皇家的御用杀手楼?
元宝正觉得好没意思,欢歌忽反驳道:
“在我十七岁入黑衣楼后,就和家里一刀两断了,子余你叫我九叔,你爹身为谢家族长,总有些难办,以后见面把我当成寻常来南静园享受的贵客,我就很知足了。”
欢歌这话,未免有些耍小性子,平阳皇帝自知劝不动,只朝谢子余使了个眼色,谢子余便老老实实站在了一边。
这时,又是一只铜钟敲响,那卢长留手下的雪花翎果然出脚不凡,一爪勾在了金钟鹤半边翅上,这金钟鹤竟受了重伤,再不能扑腾。
雪花翎便胜了。
仍保持着倚柱姿势的卢长留倒有些惊异,往来斗过几次,都是半个时辰内皆分不出胜负,图个平分秋色之美意,不料这回雪花翎神勇如斯,竟将金钟鹤打趴了。
谢子余心爱之斗鸡忽遭不测,脸上便不好看了,而元宝兴高采烈附在莲儿耳际道:
“莲儿,你看,我的手法妙罢?”
“阿宝,你在那斗鸡上作了什么手脚?”
“我在那只雪花翎的一只爪子里绑了刷过暗黑漆的薄刀片,和那乌黑的鸡爪子混在一起,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但我师傅,肯定是看出来了。”
“你哪来的刀片?”
“大盗必备,你不懂。”
莲儿领悟,略提了声调,道:
“原来卢长留在雪花翎爪子上动了手脚?”
这话皇帝听见了,眉一挑复又平静了,欢歌却早料到如此,而谢子余脸上虽不怎么的,只静静站着,元宝轻笑,附耳朵对同样一肚子坏水的莲儿道:
“他定是留心了。”
这时,元宝便对平阳大叔还有欢歌师傅道:
“平阳叔,我去领赢来的钱,二十七一定去南静园赴宴,您跟我师傅说说,容我和莲儿在外头玩几天?”
“我说不管用呀。”平阳大叔撇清,欢歌却不知怀了什么心思,对平阳道:
“你先说来听听?”
平阳大叔以一介皇帝之尊,低声下气道:
“阿欢,你给我份薄面?”
欢歌满意一笑,点头,元宝如蒙大赦,拉着莲儿急忙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给栖云妖事记,又加了一个半夜完结的故事:《栖云妖事记之古碑》,在本文文案可点进去。
完结了才放心来说说,原本对栖云妖事记友爱的筒子可以去看看,不好这口的就随意啦。。。
6.3
出了斗鸡巷,莲儿看着两眼放光的元宝为赢来的几张银票这般得意洋洋喜不自胜,不由道:“阿宝,银子你又花不完,收那么多在身边做什么?”
元宝眉一挑,道:“你不晓得,这银子可是好东西,我要拿它来给你买衣裳给无白叔买衣裳还有给华山派上上下下买衣裳。”
莲儿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紫衣,伸了指尖细细摩裟在袖摆,确实都是供不应求的好料子。莲儿真心实意道:
“阿宝,你这么贤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元宝应声道“我一直就是如此”云云,忽灵光乍现道:
“哎呀,海棠说万花楼这几天刚进了批裁衣裳的新料子来了,楼里姑娘们生猛得很,去晚了抢不到好的了。”
莲儿终于明白自己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都是从何处来的,神色微一变,望着兴高采烈的元宝却又只能轻笑提醒道:
“阿宝,我们不去翠茶楼看热闹么?”
“啊,差点忘了这正事了,”元宝醒神,道:“莲儿你早上说的计策虽妙,但还须我来润色润色。”
说着元宝又拉着莲儿一阵风样刮去了翠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