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63)
杜铭怔怔的。
两人推杯换盏。在酒意中释放着各自的块垒。到10点多,都醉了。
“不要紧,我叫人来接我们。”默言掏手机,给江天拨电话,可是她不知道她无意识中拨的是陆非凡的电话。
“江天啊,我跟杜铭喝醉了,你快跟小潮来接我们,在阜外大街,蓝记。”
陆非凡停顿在那里。默言已将电话挂了。
“陆总,敬你。”上海的觥筹交错继续。
默言在北京醉掉。
她清醒要找的人不是他,可是她在无意识中惦念他。
他饮下一杯酒。为所有无胸怀可依的情感。
窗外是暮春的风,吹着桐花在街道四散。
默言推开窗。迎面一阵凉风,吹得眼睛迷蒙。同样的时段,不一样的景况。北京与上海究竟隔了多少路,为何春天的馈赠都不一样。
半小时后,江天电话进来了。
“你怎么还不来?”默言叫。
“我去哪里呀。”
“叫你来接我和杜铭。醉了,醉得很厉害。”
“在哪?”
“不跟你说了吗。”
……
不久后,江天匆匆赶来。杜铭已经昏睡过去,默言还能睁开眼睛,但也仅只于说胡话了。
江天看默言这副模样,一股怒火兜头就上来了,恨不得一桶冷水将她浇醒。拉起她。上车。到车上给小潮电话:蓝记,过来接你家先生,以后管着点。
哎。小潮还来不及叫嚷。江天就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回头看默言,她正歪头睡觉。想了想,恨恨叹口气,将她抱到后座,自己也进去,让她在自己怀里舒服地睡去。
默言的身体温热而柔软,双颊有飘渺的笑意,发丝凌乱在白皙的颈中。而修长的脖颈又通向更加诱人的密境。江天的呼吸不由的紊乱起来。他低下头,想这样的生物大概就是女人。
默言醒来时,已差不多到凌晨。先看到的是江天的脸,一点一点在打盹,而后注意到自己在他怀中。微薄的晨曦从车窗进来,新的一天到了。
“喂。”默言推推江天。
江天睁开眼,说:醒了呀。
“怎么在车里?”默言坐起来。江天忽然惨叫一声。原来手已经麻掉了,被默言一碰,像被千万虫蚁咬啮一样地难忍。
“哦。我帮你揉揉。”默言拉过江天的手臂,来回推拿。
“啊,啊。”江天还在轻重不一的惨叫。
“有这么夸张。”
“当然,你抱我一晚上试试。”
“恩,对不起啊。”
“是对不起。为什么跟人家老公喝酒,你不怕小潮吃醋,也想想我呀,我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喝得烂醉如泥。哦——”江天忽然瞪大眼,说,“你说你喜欢有妇之夫,就是他?你好朋友的老公。”
“别瞎说。”
“还另有他人。程默言,你风流情史挺多的吗?我,是你第几任?”
“还瞎说。”默言狠狠捏了他一下,他又惨叫一声,忽然翻过手,把默言抱到怀里,说:“答应我,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单独见面,尤其是喝酒,想喝找我喝。”
“你放开我。”默言推他。
“不放。你昨天在我怀里睡的那叫香,太阳出来就不认了。”江天在她脸上狠命啄了几下。
“放开我。我要上班。”默言急了,狠命地打江天,对方才放了,悻悻地到前面开车,感慨说:还不如想个法让你长睡不醒。男人和女人呀,就像酒瓶和酒一样互相厌倦,又情深意长。
车子迎着初升的朝霞走。
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似乎就要喷薄而出。
4
5月的一个燥热的夜里,默言收到妹妹电话。惊喜交加的声音:姐。猜猜,刚我和谁在一起?
“我又不长千里眼,哪里猜得到。”默言看看柜子上的闹钟,凌晨两点,这丫头在外面疯什么。
“姐,是我们陆总啊。”
这个名称让默言像注射了吗啡似的强迫性的将劲提了出来。
“姐,今晚,我们新进员工联谊,公司上层全出席了。陆总致辞,他真的很,很迷人,那么年轻就做到这个地步,很了不起……”
被男人套牢的女人大概就像她妹妹一样语无伦次,言语匮乏。
“我们新进的女生全被电了。当然,只是崇拜吗,没非分之想的。可是你知道吗?舞会的时候,他请我跳舞来着,没请别人,就我,我一慌,踩了人家三次。他说不要紧张,我跟你唯一的区别只是性别。姐,他的眼睛好,好特别。声音也是。”
陆非凡想做什么?
“然后他对我说,30分钟后在公司楼下等我。我心都跳出来了。胡思乱想。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去了。”
陆非凡你想干什么。用这种方式维持某种藕断丝连?
“他真的在车里等我,说要跟我聊聊。然后我们去了咖啡座。一直聊。”
“你说什么了?”
“我说妈妈手术失败走了,我们一家都很痛苦,爸爸尝试过自杀,姐姐辛苦还债。”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乞求别人的怜悯吗?”
“姐,你没见过陆总,他很真诚的。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冷酷跋扈。在他面前,就像对着兄长,很轻易地就说了很多。”
“人家见过世面,套你的话还不容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图谋?”
“他对我没有什么呀。只是关心,外加勉励。跟我讲了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让人很放松,我不知道原来他那么容易接近的。姐,你不要有成见,也别担心我。他对我能有什么图谋的,一个小职员而已。也许真的如他所言,我跟他认识的某个朋友很像,所以觉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