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的,又怎样?(42)
“没有可吐的了。”
“不难受为什么想吐?”
“我没说我想吐。”
“不想吐为什么你要说没有可吐的了?”
“……”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睡了醒醒了睡,再次睁开眼睛,天已大亮。
茫茫雪原上,只有我们三个人,三匹马。
忽想起,就这样离开建川了?是的,已经离开了我以为永远也走不出来的建川,而我,竟没顾得上回头看一眼它的城墙,和城墙里的那个人。
挺起腰杆,在心底说一声:我走了!
第三十四章
用跨骑的姿势骑马,大腿两侧会很疼,于是我改侧骑,侧骑的着力点更疼,于是我改倒骑。
南明说:“你干脆趴着算了。”
主意不错。
郭二下马:“亦秀身体刚好,不能太累,今晚就停下来过夜。”
呜,还是二哥对我好。
能明冲我做个鬼脸,跑去与郭二一起搭帐篷。这孩子,越来越没个正形。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可郭二还是在雪地里拢起篝火,用小铁罐装满雪烧开水,把糌粑挑在剑上烘烤。
我坐在马扎上,看着火塘那头专注于制作晚饭的郭二,心里暖洋洋的。这个不太说笑,有时有点迂腐,但让人感觉踏实的汉子,是我二哥。
虽然失去很多,但现在,我得到了完整的郭家。
能明轻轻哼起一首曲子,似乎没有歌词却又满是情意,悠扬空灵,只能在这样的篝火边让人听到,只有在这样天地下的人才听得懂。
这就是游侠江湖?我也要参加。
咽下一口糌粑,腹部忽然扭痛起来,我跌下马扎,曲腿乱滚。
恢复神志的时候,已在帐篷里,能明抵着我的手掌运功,郭二坐在一旁,脸色阴暗。
见我醒来,能明慢慢收手。
郭二问:“你从来没感觉吗?”
我茫然,是了,那个“冰冻”的病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快。
“我昏了多久?”
“半个时辰。”
不长,比整夜做冰冻人好得多。
第二天上路,能明一直把手贴在我的腹部,我推他:“不要这样。”
他箍紧我。
“二哥,让能明别这样。”
“玉面郎君的内功独步武林,让他试一下吧。”
可是,用内力不是很耗体力的吗?
太阳未落山,郭二就停下来,早早扎营,早早吃晚饭,晚饭后把我赶进帐篷,两人一左一右守着我,仿佛不是在等我的腹痛,而是剑拔弩张等候下了战书的仇人。
我干笑:“没那么严重啦,昨天可能是太累了,所以……”
没有所以,疼痛如期而至。失去神志前,我看见郭二冲出帐篷,能明叫着“二哥”也追了出去。你们不管我了么?
清醒时,帐篷里只有我一人,蜡烛燃了三分之一,正好半个时辰。
我钻出帐篷,看见两人正在摇曳的篝火边过招。
能明见我出去大叫:“看见没有,她出来了。”
郭二停下手转身看我,上上下下打量。我举起手转个圈,孩子般摇着头嗲声说:“没事啦。”
“真的不是中毒?”
能明撇嘴:“你见过定时发作定时好的毒吗?而且,”他脸色一正,高傲地抬起头,“我汝国人不会下毒,倚杰更不会。”
郭二垂下肩,低声说:“对不起。”
原来,郭二以为我中了毒,怒气冲冲要去找倚杰的麻烦。我感激地朝能明眨了眨眼,他看着我,目光里有很多内容。
帐篷里一片光亮时,我才醒来,爬出帐篷外,能明和郭二已收拾好,能明对我挥手:“懒猪。”
你才是!
三人,三马,无边的雪原,无边的蓝天。
没有尽头吗?孤独的江湖游侠。
郭二远远走在前面,能明说:“他去探路。”语气很不屑。
我笑他:“有人探路不好?”
“我们草原上用得着探路?我是草原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草原?”
嗨,过度的自尊就是自卑了哈!其实也明白,郭二不只是探路这么简单,他不知道如何与我相处,我也一样。而现在我与能明的“合作”又很暧昧,堂堂郭二侠要转这个弯还是有点困难,所以他只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典型的郭氏做法!
今天,开心果能明竟一路无话,我拍拍他的手:“别白费力了,昨天运了一天功也没效果。”
“本来就不会有效果。”
我吃惊地转头看他,他眼望前方。
“真的是毒?”
“是。”
“倚杰下的?”倚杰会下毒?
“算是。”
“算是?”
他并不看我,迟疑地问:“倚杰他,是不是强迫你……”
我一愣,遂明白他的意思。强迫过吗?哪次不是我主动贴上去,费尽心力挑逗撩拨勾引?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能明把头抵在我肩上。这个骄傲的孩子,其实一直把倚杰当家人吧?所以生怕家人的龌龊让自己在郭二面前丢脸。
“他没有强迫过我,都是我主动的。和亲大典还没结束,我就勾引他了。”如果这样表达,你能好过点的话。
他惊讶地看着我,半晌:“你吃了催情草,然后去勾引倚杰?”
催——情——草?
怪不得倚杰说,春药对我没用。什么时候给我吃的?当然是放在我的药罐里,难道是与哪味药起反应变成了毒药?
我说出怀疑,能明摇头。
“催情草没有毒,如果与你的药有冲突,倚杰不会放进药罐里。”
他信倚杰,我也信。
“可听你的意思,我的腹痛是催情草引起的。是药三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