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退下,让朕来(1263)

此刻外患暂时解除,让他情绪有瞭缓解空间,于是眉眼也跟著舒展,待崔孝等人神色更和善几分。崔孝问道:“黄希光撤兵隻是治标不治本,总有卷土重来的一日。”

吴贤轻叹道:“此人野心勃勃,尚在结盟之时,遇战便躲,绞尽脑汁削弱吾等。如此小人,岂会善罢甘休?上南谷子义已经遭遇不测就义,隻剩天海和陇舞两傢……”

黄烈倒是没吴贤说得这般不堪。

除瞭掩藏十六等大上造这张底牌之外,重盾力士军团也是每战必出,但是不是出十分力,这就隻有黄烈自己知道瞭。不过吴贤想跟沉棠合作,踩踩共同敌人是基操。

毕竟,两傢都是黄烈的眼中钉。

崔孝的态度也没让他失望。

一时间,气氛融洽。

吴贤一口一个“沉妹”如何如何,接受十分自然,倒是帐下衆人对这个称呼表现出“生理性”的反应——一晚上过去,他们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一真相,仿佛在做噩梦。

良久,吴贤似惋惜叹气,羞惭道:“善孝如此大才却被埋没多年,是吾之过。”

崔孝道:“吴公言重。”

一个人的才华哪裡是三言两语就能看出来的?所谓“大才”也不过一句客套话,还是看在两傢合作的份上说的。这一点,崔孝冷眼看得很清楚。对吴贤而言,崔孝跳槽已成定局,不会也不再可能为他所用。若是浪费一点儿口水就能消除崔孝这几年堆积的不满,杜绝日后因为此事而被崔孝使绊子的可能,如何不划算?换做崔孝,也愿意干。

两傢有意合作,自然不能再各自为战。

吴贤这边粮草也快供应不上,撤退至朝黎关防守是最明智的选择。集合两傢兵力,朝黎关安全性更高,也避免落单被其他势力偷袭的可能。当即,吴贤下令拔营动身。

前往朝黎关的路上出瞭个小插曲。

黄烈撤兵没来得及通知章贺。

吴贤兵马在半道上跟章贺发生遭遇战,章贺一方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没有丝毫恋战就撤退瞭。蹿得比兔子快,抓都抓不住。

“这个章永庆——”

吴贤气得想骂人。

“这个黄希光——”

章贺也气得在骂人。

与此同时,沉棠也在平等问候:“黄希光和章永庆,哪天抓住这俩就五马分尸!”

她蹲在田埂上,看著田地唉声叹气。

以朝黎关山脉为分界线,关外的燕州半境早被郑乔坚壁清野,田地不剩一棵苗,大水又冲又淹也不心疼;关内的燕州半境在联盟军手中,因此春耕也是照常进行的。

淼江这场大水一来,心血白费。

大水数日才退,田间作物都毁瞭。

现在补种哪裡来得及?

唯一的办法就是改种春末夏初种植的农作物,还得是比较高産,收获时间短的。

不然,燕州今年真要饿殍载道。

她托腮思索对策,头顶落下大片阴影,一双满是泥泞的大脚出现在视线范围。沉棠捏著鼻子往后一躲,钱邕脸色一秒黑:“让老子来干这些粗活,你倒好,躲懒。”

因为朝黎关关外局势混乱,关内平静,沉棠便集中兵力,大力整顿关内地区。清理河道淤泥、疏通水渠、加固河堤、拆除危房……总之,这些统统是武胆武者的活儿。

钱邕一开始以为这些破事儿跟自己没关系,孰料沉棠不按常理出牌,指名点姓。

他当即虎著脸:【老子不干!】

沉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命还是我救下来的,我又不是让你上阵杀敌卖命,隻是干点儿杂活而已,这么没技术含量的都做不瞭?】

钱邕气得胡须都要根根炸开,见他不肯配合,沉棠隻能找别的人,例如魏圆圆。

当然,说服魏寿一事交给褚曜。

不知道褚曜说瞭啥,反正第二天魏寿就乖乖来报道,率领五百多人,一天功夫就将一段长达十裡的河道清理干净,淤积泥沙堆积两岸,再由其他人挑到贫瘠的荒地。

钱邕痛心道:【你好歹是一大将……】

岂可纡尊降贵做这种徭役粗活?

魏寿道:【又不是白给干活。】

钱邕:【……】

魏寿道:【下一季拨款军饷多一成。】

对士兵而言,军饷是最实惠的嘉奖。谁打仗不是为瞭吃饱肚子啊?不用将脑袋拴在裤腰带杀敌就能换来一季度一成的军饷嘉奖,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干?他不懂。

钱邕道:【为瞭区区一成军饷……】

魏寿嘲道:【饱汉不知饿汉饥。】

钱邕:【……】

魏寿下一句话戳中瞭钱邕的软肋。

【你就不想东山再起瞭?】

因为武胆缘故,不少出身不错的武将都会培养自己的亲信部曲,数量从几十上百到上千不等。作战配合默契,精锐中的精锐。面对普通队伍,以一当十都不成问题。

钱邕的亲信被打得隻剩百馀残部。倘若他没什么雄心壮志,这百馀人也够用,但钱邕显然不满足于此,他还想找章永庆複仇。除此之外,亲信规模也关系到军中。

他怎么会满足隻当个普通武将?

没两日,他便加入瞭基建大军。

难倒是不难,隻是自己忙得热火朝天,沉棠在一旁神游天外,他怎么看怎么不爽。

沉棠小拇指掏瞭掏耳朵:“什么叫我在‘躲懒’,我可是主公!什么都要主公亲力亲为的话,岂不是衬得其他人太无能?”

经营这么多年,还不许她松快一下?

钱邕看著时不时亮起的武气光芒,内心的荒谬仍未消除——这辈子除瞭在战场,还真没见过其他地方也有这么多武胆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