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锄头往肩头一扛,阴阳怪气道:“你现在折腾这些,也不怕最后便宜别人。”
毕竟,乾坤未定。
钱邕道:“诸如黄烈章贺之流。”
沉棠翻瞭个白眼:“凭他们也配?”
钱邕:“……”
究竟是谁到处嚷嚷沉幼梨谦逊的?
他身边这个嚣张到鼻孔朝天的是鬼吗?
钱邕哼道:“你还是悠著点吧,武胆武者毕竟不是普通人,这些活计琐碎……”
武胆武者怨气积累多瞭,迟早要爆发。
沉棠揪下来一根野草叼在嘴边,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道:“你不懂,我这叫‘一箭数雕’。我让武者积极参与劳作,不仅是图武胆武者干活效率,还有其他用意,这也是带兵的关键,交情不够的,我都不屑传授。”
钱邕冷笑著:“愿听高见。”
沉棠道:“武胆武者的体力和精力都比普通士兵多,一群精力旺盛的人就跟哈士奇一样,一旦过剩就会拆傢。精力太多需要发洩,不发洩就容易生乱,时间长久还会导致军心涣散,纪律散漫,作战下滑。有些势力用最‘烂’的办法解决问题,打到一处便纵容士兵到处奸淫掳掠,满足生理需求,兵过如篦。如此,最大限度降低瞭隐患……”
她笑嘻嘻:“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发洩体力和精力很简单啊。
要么干活,要么高强度练兵。
后者能提升战力,前者还有额外收益。
钱邕嘀咕:“浪费粮食。”
耗损大,粮食消耗也大。
沉棠叹气道:“所以要下地劳作。”
她的粮食压力很大的。
待暮色四合,钱邕将双脚用清水冲洗干净,擦干净瞭重新穿上战靴,踩著影子踏上归程。其他亲信也跟在身后说说笑笑,内容不外乎是今天干瞭多少活,晚上吃什么。
钱邕仔细听著这些内容。
心中莫名有些複杂的滋味。
恍惚间,好似自己离战场很远瞭。
“……将军,今儿好像有什么红烧猪肉……听说是专程从陇舞那边运过来的,听其他老兵说,后勤炒糖色什么的,一绝!”
钱邕笑骂道:“吃吃吃,隻知道吃!”
骚气那么重的猪肉,他才不稀罕吃。
但很快,他就被打脸瞭。若非他实力超绝,一碗肉还不知进哪个兔崽子的肚子。
他刚吃瞭个餍足,倏忽听到外头一阵锅碗瓢盆摔打的声音,不由得好奇瞅瞭过去。
一名女郎叉著腰跟后勤庖厨起争执。
“怎么瞭?”
钱邕端著碗也围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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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资料,查农作物种植,查瞭半天没查到自己想要的,抬头一看时间,魂都要飞瞭。看错瞭更新时间……
PS:我知道这个断章不地道,所以剧透一下——户曹搜刮的种子险些被后勤给炒瞭。
PPS:不知道为啥,前台看不到书评瞭,但作者后台能看到,大傢可以正常留言,我去问问编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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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怎么吵起来瞭?”
不是钱邕喜欢瞧热闹,实在是这阵子太无聊,天天下地干那些重複性的粗活,他感觉自己杀人的手段都要生疏瞭。难得有热闹打发时间,不看白不看,于是看得痴迷。
钱邕来得晚,不知前因后果,便有其他围观群衆热情分享:“唉,这庖子惨瞭。”
“嚯,莫不是起瞭色心,犯瞭军纪?”
以钱邕贫瘠的想象力,他也隻能想到这一层瞭——行军打仗动辄数万规模,不是每个人都会乖乖听话。总有那么些人抱侥幸心理,隻要自己做得隐秘不被揭发就无事。
瞧热闹的道:“这哪能啊?”
战争行军时期准备大量干粮,停战时期尽量吃点儿热乎的。沉棠供应军饷充足,努力保证士兵吃饱,后勤掌勺庖厨要准备的食物自然也多,数万张嗷嗷待哺的嘴要喂。
睁眼闭眼都是活儿,上半身的事儿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去想下半身的事儿?
钱邕又问:“那是打饭给少瞭?”
自从经历沉棠性别的暴击,钱邕变得谨慎小心,文心花押/武胆虎符不再是判断性别的唯一标准。沉棠帐下又有女营,女性面孔并不少见。于是,萌生瞭另一个猜测。
莫非庖子见人是个女的,便以为她饭量小,未免浪费就刻意给少瞭,惹怒瞭人?
瞧热闹的道:“也不是。”
钱邕是个急性子:“那为什么吵架?”
瞧热闹的指著那名越发焦急迫切、似乎要气哭的女郎,介绍道:“这位是陇舞郡户曹署吏……有一口极其宝贝的箱子。结果东西跟人搞混,被后勤的人给拿走瞭。”
钱邕道:“拿瞭人东西就赔啊。”
估摸著箱子裡面装著人傢的傢当。
这怎么叫“拿”,这叫“窃”!
瞧热闹的道:“估计赔不瞭。”
钱邕不解:“怎么可能赔不瞭?这么会儿功夫就能销赃?姓沉的治兵就这水准?”
最后一句吐槽是含在嘴裡说的。
那名瞧热闹的士兵显然也没有听到,径自说道:“赔不瞭啊,可能已经下锅瞭。”
钱邕:“……”
那名户曹署吏损失的是一箱种子。
燕州大乱,各地郡县官署陆续开始停摆,有门路的官吏早就收拾包袱逃难。一些乱民走投无路,集结起来冲击官署库房。户曹是各曹之中最穷的部门,库房无甚好物。
不过,那都是外行人的看法。
沉棠出征,林风便派户曹署吏随行,甭管是啥种子,隻要是自傢库房没的东西,通通搜集起来。这名户曹署吏原是普通农女,因为有多年耕作经验,深得林风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