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
沉·玛玛·喜当妈·棠:“……”
她这是,从天而降一个好大的儿子?
一个照面就被人喊妈,饶是沉棠已经习惯给人当爹,此时也有几分尴尬。她尴尬地讪笑:“哪裡哪裡……唱得马马虎虎,马马虎虎。你夸我就行,不用喊‘妈妈’这么热情……”
祈善嘴角一抽:“……人傢喊你小娘子。”
不是初次见面就认妈。
他年少时,曾与友人游历四方。
二人结伴同游,爬山涉水哪儿都钻。
若认得没错,青年应该是庚国边陲附近的一个特殊群体。据闻是数百年前,先祖厌倦战争就率领族人入深山隐居。数百年闭塞生活,他们的生活习俗跟外界发展大不同。
“玛玛”等于“小娘子”,称呼小姑娘的。
至于唱歌审美——
e……
这一族都有问题,不稀奇。
沉棠:“……哦。”
青年热情邀请沉棠同行,方便交流切磋歌艺,身边一个属官欲言又止,似要上前劝说青年不要让陌生人接近辎重粮队,但不知畏惧什么,将迈出的步子收瞭回来。
青年热情地指著隔壁那辆辎重车。
“玛玛,你坐这。”
===180 孝城乱(二十)【请个假】===
属官终于人忍不住。
凑上前低声劝说。
“少将军,这不行的……”
青年登时不开心地拉下脸。不想在刚认识的“知己”面前被么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将军我是将军?”
属官被问得哑口无言。若是换做旁人,他还能辩驳两句,但面前的青年不行。
也不知青年是什么来历,虽然看著蠢,但他年纪轻轻已实力不凡,被惜才的主将收为义子。
主将对这位半路认的义子相当纵容、宠溺,隻要青年不是犯瞭原则性的错处,受处置的都是别人。受宠程度,甚至连主将几个嫡亲儿子都要靠边站,谁看瞭不嘀咕句有鬼。
属官被派过来也不是辅佐青年的。
更多是“盯著”、“陪著青年玩儿”、“顺著少将军心意”,甚至连押解粮草这个活儿,也是青年嚷嚷无聊让他出来散心的。
啧啧,得罪不起!
属官当即就不敢再吭声阻拦。
沉棠一个单手撑跳上辎重车。
青年笑道:“玛玛,好俊俏的身手!”
沉棠道:“这都算是俊俏?”
“我出来这么久,嘿嘿,隻看到玛玛会这样,其他的……”青年叼著狗尾巴草,坐著托腮沉思片刻,道,“她们不是坐轿子就是坐车厢,要不就干脆见不到,柔柔弱弱的……”
说来很难相信,他简单最多的女性居然是院中洒扫的婆子,其次是义父身边养的那群歌舞乐姬。每次宴客喝酒都要让她们出来跳个舞,或者给参加宴席的将领斟个酒……
青年每每看的技痒。
他也想下去奏个乐、跳个舞或唱个歌。
但很可惜,此处风俗与故乡不同,他作为义子不能离义父的女人太近,说是什么“避嫌”——话又说回来,真要避嫌,为什么又让那些歌舞乐姬出来表演待客???
客人就不用避嫌瞭?
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没有表演才艺的舞台,没有欣赏他歌舞的知音,这让青年相当鬱闷——要知道他十二岁之后,故乡每年举办的歌会舞会都能拔得头筹,上至八十,下至三五,无人不喜!
离开故乡出来,本以为能在辽阔天地找到更多知音好友,谁知把他憋坏瞭,隻敢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过过瘾。方才路过,便听林间传来宛若天籁的歌声,直击他的灵魂!
啊,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大概就是义父时常挂在嘴边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于是二话不说发出瞭邀请!
沉棠道:“唉,我想她们也不想这样。”
若有更广阔的天地,谁甘心做一隻受人摆佈、被养废失去生存能力的金丝雀呢?
听瞭沉棠一席话,如听十年书。
一瞬之间,青年感觉灵感如火山喷涌。
于是引颈高歌,以歌相和。
青年的歌儿都是即兴创作的——这是他们那一族特有的习俗,想到啥唱啥,不管粗俗高雅。
调子千奇百怪,歌词五花八门。
祈善的脸扭曲瞭一瞬:“……”
这一瞬的他非常想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言灵封闭听感,但又怕失去听感顾及不到突发状况,隻能忍著狂跳的额角青筋,默念“清心咒”,试图涤荡心灵,获得灵魂上的平静。
奈何魔音入耳。
祈善觉得青年唱的狗屁不通、俗不可耐、放荡风骚,沉棠却觉得青年嗓音嘹亮清脆、质朴干净、澄澈透明,关键是歌的感情,那叫一个澎湃汹涌、热烈奔放、火辣真诚!
于是她也想到一首歌。
祈善:“……”
双倍的魔音!
双倍的痛苦!
他暗暗用馀光注意身边兵卒和伙夫的表情,见他们也时不时面皮抽搐,眉宇间写著“嫌弃”二字,祈善便知道自己审美还正常。不过青年和沉棠都没这自觉,关系快速拉近。
沉棠请教青年:“诶,你傢乡怎么称呼‘小郎君’?你喊我‘玛玛’,我也得礼尚往来啊。”
祈善闻言眉头细颤,唇角欲扬不扬。
果不其然——
便听青年笑著回答:“是‘嗲嗲’。”
沉棠:“……”
沉棠:“???”
(╯‵□′)╯︵┻━┻
她此时的表情和心情,唯有黑人疑惑脸以及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两个表情包能精确描述。若不是青年神情认真且坦诚,不见戏谑,她都要以为对方是故意占她的便宜瞭。